第69部分 (第1/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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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公命传唤一干赌犯。吴虎山、尚腾云领定一起儿当堂跪下。边公看见内边有谭绍闻,说道:“好两个作弊的原差,怎的一夜就从馆陶县捉的人来?”吴虎山、尚腾云喘气儿也不敢,边公住口,两个方敢起来。边公便问秦小鹰、张二粘竿道:“你两个胆大的奴才,因分赌赃不均,竟敢酗酒打架,并且目无官长,撕扭轿前,当得何罪?”秦小鹰道:“小的是该死的。但小的有八十岁的老母,望老爷怜念!”张二粘竿也道:“小的母亲,今年整七十五了。”边公道:“你两个多大年纪?”

秦小鹰道:“小的今年二十九了。”张二粘竿道:“小的今年二十四了。”边公摸出刑杖签儿四根,撂在地下道:“你两个母亲,都是五十以外养的你两个?本县先打你两个并不是人之种类。”皂隶拉下,每人二十板,打的皮开肉绽。信口喊叫,是不用说的了。边公吩咐与虎镇邦跪在一处。

边公看见夏逢若,冷笑道:“你这是不用问的。”撂下五根签,也是二十五板。又问小豆腐道:“你的正名是什么?怎的叫个小豆腐呢?”小豆腐混身乱颤,闭口不能回答。边公道:“或者你家是卖豆腐传家,人便顺口叫你个小豆腐儿,是也不是?”小豆腐牙缝内哼出了一个“是”字。边公道:“你看你身上穿的色衣,想是你老子是个勤俭治家的人,不知费了多少辛苦,忍了多少饥寒,挣得一半分子家业。生出你这个不肖的妖孽,每日吃酒肉,穿绸帛,这也罢了。你还不肯自安生理,跟随这一起游手好闲的人乱嫖乱赌。你那爹娘是老成人,只会气死却无法子管教。本县今日先打你这宗不孝的冤孽种。”边公口中说着,怒气已冲上眉梢,刷的一声,抛出七根签儿。皂隶拉下,褪去裤子,才打了两板子,只见一个老头儿跑上堂来,跪下哭着喊道:“老爷!老爷!这是小的儿子,饶了他罢!”

边公道:“你是什么人?你有何说呢?”老头儿道:“小的就是那老豆腐,打的就是小的儿子。老爷打他,就如剜小的心一般。老爷饶了他罢。”边公道:“他平日定是不服你管教的,今日本县替你管教,你还来搅的是什么?本县正是怕他气死你的老命哩。”老豆腐哭说道:“老爷,老爷自从把小的儿子拿来,小人的老伴儿吓的两天没尝一点水儿。小人若是哄老爷,小人叫天打雷击了。老爷饶了他罢。”边公道:“板子打不死他,你倒这样心疼他;他赌博尽可气死您老两口儿,他倒不心疼您,这一发是饶恕不得的。”老豆腐道:“小的老两口子是死着的人,就是气死了,也只怨前生没修下好儿的命。他小两口年轻着哩,小人只愿留下一个后代的根儿罢。”边公道:“人情虽说可悯,王法断难姑息。拉下去。”左右将老豆腐拉下,依旧打将起来。只见老豆腐跪着望上看,打一板子,老豆腐磕一个头,仰起脸来呆喊道:“哎哟!老爷!老爷!心疼死小的了!”边公看那老豆腐时,两手已把铺堂的砖,挖了两个坑,心中好不恻然。打到八板上,边公喝令住刑。欲放起小豆腐来,晓以父子天性之恩,要动他的良心,真正改志,勿贻二老以难安的话头。忽的有一人自东角门飞跑进来,上了堂口,慌张的禀道:“常平仓街口失了火了。老爷作速驾临,催督救护。”

这边公此惊非小,即离公座。急吩咐道:“这一干赌犯暂行押住,等回来发落。”

边公急坐肩舆,径向仓巷来。只见乌烟扑地,红焰烘天,喊叫之声不断。城内官员,凡有地方之责者,早已陆续到了。

乡地壮丁人等,麻搭挽钩,抬的抬,搬的搬。本街士民,挑水救护。井边挨挤不上,一个大池塘,人都排满了,运水泼火。

妇女搬移箱笼,哭、喊之声,也无分别。各官率领衙役,催督救护。边公差干役到当铺搬钱五十串,有一担水,赏钱二十文,好不慌忙人也。幸而本日风微,只烧坏了四五家,那火渐渐减威。常平仓虽在下风,只烧了更夫卧铺一所,裕字号仓房椽头、门扇,已为火焰扑毁,多亏的人众水多,都泼灭讫。边公即同数位官员,坐在仓房收谷厂下,只说道:“惊坏人也。”歇息了好一会,才叫本街管街保正葛自立查起火原由。

少时,一干百姓都喘喘跪下禀道:“这火是焦家一个学生好放花炮,将炮纸落在草垛上,烘的着了。火从焦家起来,可怜小的们四五家,被这一场火烧的赤条条的。小的们每常说这焦学生休要放炮,他只说:‘不妨事,我看着哩。’与他老子说,他老子只是信惯他这小猴羔子,再也不肯吆喝一句儿。如今老爷就把这谷子领与小的们几石,好安家。当下便没吃的了。”边公道:“这姓焦的什么名子?”众百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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