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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蔡湘久已出去,跟官到山西,因官告老,仍回汴梁闲祝前日街上遇见双庆,说谭主人恭喜,约双庆同回伺候旧主人。双庆也很愿意,因此同来叩头贺喜。绍闻正无人用,一见便问道:“往事休提。你俩还肯进来么。”蔡湘、双庆俱说情愿,二人遂依旧进谭宅来。理合找明,不再赘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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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回 谭绍衣升任开归道 梅克仁伤心碧草轩

且说蔡湘报与绍闻,有客后门等着贺喜,那人却是张正心。

绍闻付与蔡湘一枝儿钥匙,说:“你先去开门,我安排双庆提茶去。”

蔡湘拿钥匙开了新书房门,绍闻随后即到。让进书房,为礼坐下。张正心道:“贤弟会状先声,本拟明晨叩喜,因到小南院,顺便而来。万望勿嫌残步。”绍闻道:“县考幸蒙录取,何敢受贺。自揣久不亲书,府试未必再能侥幸。况学台按临,不能进学,也非意外之事。但问老哥曾否用过午饭,家中现有客席,取办甚易。”张正心道:“在小南院已用过。今日是老伯的斋日,合家清素,不然还要讨喜酒吃哩。请问家中何处尊客?”绍闻道:“内人与丈母来了。”张正心道:“令丈母是客罢了,如何弟妇也成了客呢。”绍闻笑道:“对你说怕笑话,不说我又耐不祝当日孔宅那个亡室,是先君定的,贤而且慧。今这个内人,是家母定的,不及远甚。去年清明,与弟角起口来,送他归宁。夏日,家母念孙情切,去他家一望。谁知丈母与内人母女两个,竟奚落起来,家母含怒而回。隔了将近一年,这边也没人讨闲到那边走动。昨日忽送来一份重礼,一个小厮不会说话,公然说:‘我家姑娘本钱治的礼,与谭奶奶贺喜。’天下有儿媳贺姑嫜之说么?真正可笑。”张正心果笑个不祝绍闻见正心欲吐复茹,只是笑,便问道:“老哥你笑什么哩?”正心道:“我们小兄弟们说家常,谈及闺阃,以为诙谐。谁知老人家们说起来,比咱说的雅而且趣。我非有意窃听,偶而在窗前洗砚瓦,吹到耳朵内——”正心却又住了口,只是笑。

绍闻催促,正心只是笑而不答。绍闻连催三次,正心笑道:“我一发说了罢。当日程、孔、苏诸老叔与家伯几位老前辈,常在一处,你还记得么?”绍闻道:“记的很清。”正心道:“这几位老人家见了面,就是一天聚会,庄言正论极多。偶而诙谐,不过一笑而已。但添上你的先生惠圣人,便是老先生们惹笑正鹊。惠人老原是‘四畏堂’上占头一把交椅的。你师母那个狮子,又是一个具象体的狻猊貌,卿咛一声,便地动山遥一日几位老先生们在舍下说话,我适然在院里洗砚瓦。只听惠人老说起《五经》《四书》程子本义、朱子集注、蔡九峰集传来。这几位老先生与他辨难,惠人老解说不来,众人已为胡卢。不知怎的一拐,拐在贵老师惧内上来,众人说:‘老先生是圣人,如何不以圣人的话感化老嫂?’惠人老道:‘不瞒列位说,委实我没不是。小事大事,俱是贱内的不是。兼且喜怒无常,圣人的话,那里用得着。’程老叔道:‘圣人的话,用不到老嫂身上,却用在老哥身上了:老嫂有了小不是,老哥曰,圣人教我矣,曰‘赦小过’;老嫂有了大不是,老哥曰,圣人教我矣,曰‘肆大眚’;老嫂怒的时节,老哥不敢了,遵着圣人说的话,‘宴呢之私,不形乎动静’;老嫂喜的时节,老哥你敢了,遵着圣人说的话,‘惰慢邪僻气,不设于身体’。只听众位老先生,在屋内笑了一个大哄堂。咱是一个后生家,怎敢笑出声,只得丢下砚瓦,捏住鼻子猛一跑。我今日触着贤弟这宗事,只怕贵老师圣人的衣钵,传与你了。老弟妇回娘家等着你接,你遵着圣人说,‘不节若,则嗟若’;今日回来了,你遵着圣人说,‘既来之,则安之’。呸,呸,侮圣之言,口过!口过!天色已晚,我再到南院看看舍弟,好同家伯母回去。”

张正心欲去,猛然想起一宗事,说道:“咱两个只顾闲谈,却忘了一宗要紧话说。今日早晨,看见三皇庙门上,贴了一张关防诈伪的告示,念了两遍,还记得些,我念与老弟你听:特授督理河南开归陈许、驿、盐、粮道,加二级随带一级、纪录八次、又纪大功一次谭,为关防诈伪事。本道籍隶丹徒,世列黄榜,叠受国思。备员浙省,因军功升授湖广荆州府。陛见请训,蒙特简以河南观察重任。在本道凛裳影而自矢,誓冰渊以为言。总之慈祥居心,狷介励操,万不敢少有陨越,以上负朝廷委任之思,下违祖宗教诲之泽。此本道暗室屋漏中可对天日,可质鬼神者也。但江南之与中州,虽分两省,实属接壤。恐有不法之徒,指称本遣姻亲族众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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