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部分 (第1/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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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旭医生把那团血污放到襁褓里包裹起来,没有告诉玉兰发生了什么事情,当时玉兰处在一种浅度昏迷状态,虽然有意识,但是说不了话。她的身子底下老是不干净。白旭采取了一切能够采取的措施,玉兰的境况才没有进一步恶化下去。

六个小时以后,白旭医生说出了实情,并且问玉兰孩子怎么办?玉兰痛苦地闭着眼睛,一滴泪珠从脸颊上滚落下来,落到枕头上——她毫无缘由地认为自己为孩子的死负有责任。

按照规矩,小产的孩子不能葬在祖坟,因此,这个孩子被埋在城北的一个沙岗上,那是普通人家的墓地。玉兰的身体刚一恢复就去看她,为她烧一些怀孕的时候缝制的小衣裳之类的东西,在那里一坐就是半天,默默地垂泪。金花怎么劝慰都没用,她就是认为这个孩子是因为她太不经意才死的,这种良心上的重负一天天沉重起来,甚至蔓延到了井云飞的身上——如果他像一个父亲那样守候着她,还会出现这样的事情吗?让她气愤的是,井云飞回到靖州,竟然一句也没询问关于孩子的事情,搂抱住绍平说这说那,仿佛绍平就是他的一切……玉兰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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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争夺(2)

孤独容易让人产生极端的想法。

现在让我们站在井云飞的立场来看一看时间带来的改变。

他是在感觉到石玉兰的改变之后,才意识到他和她之间的某种东西发生改变的。毫无疑问,有什么东西被改变了。那个在井云飞身子底下因为没有经验而恐惧得颤抖的黄花闺女,成了一个和别的女人没有什么区别的过来人 ;纯洁得就像一钵清水的女人成了一个尽职尽责的母亲 ;一个对一切都茫然无知的妻子现在成了知道他很多根底、并且不断提出令人烦心的警告的人。井云飞觉得什么东西都被改变了。

一个掌管着势力范围跨过几个省区庞大家业的人,一个必须用全部精力在权势人物中间进行周旋的人,一个把商业触角伸到K省省会龙翔的人,一个为了公众利益每天都要处理很多庞杂事务的人,会在多大程度上成为一个好丈夫呢?在外面无休无止地进行拼杀的井云飞经常感到心烦意乱。

通常,井云飞用两种方式来消解内心的烦乱:一是和自己的儿子绍平在一起,和他在宅院的砖地上摸爬滚打,让儿子骑在他身上,为儿子模仿各种鸟兽的叫声,或者给他讲民间故事——绍平已经能够听懂了。那些故事以前大都曾经给玉兰讲过。做完这一切以后,他会默然离去,就像是一个刚刚做过桑拿浴的人,带着舒适的疲惫,到他该去的地方,去做他应当做的事情去了。再有就是长时间在玉兰的身上消磨,就像玉兰刚来的时候那样。不同的是,他改变了以往必须点着灯,看着玉兰的眼睛行房的习惯,总是在完全漆黑的时候要她。他什么话也不说,完全不顾及玉兰的感受,和玉兰没有任何情感交流,好像在蹂躏一个没有生命的物体,使用的手段也千奇百怪,有的时候简直就像某种狂暴的畜牲,经常把玉兰折磨得遍体伤痕,然后,他就倒头大睡。早晨起来,得到解脱了的井云飞不因为虐待了玉兰向她表达歉意,只是冷冷地吩咐金花说:“金花,给玉兰拿饭,莲籽羹。”玉兰倚靠在炕上,怔怔地看着井云飞。

她不知道过去的井云飞和现在的井云飞到底哪一个是真实的?她更不知道那个让人不寒而栗的井云飞和以前自己心目中的丈夫井云飞到底哪一个是真实的?她不知道。反过来说,井云飞也不知道眼前这个眼睛深处带着戒备的人是不是他的玉兰?他那个单纯得就像一只小鹿的玉兰到哪里去了?他还能够把她找回来吗?他还能够让她回到他身边吗?找不回来了,即使黑着灯行房,他也找不回来了。一切的一切都不一样了啊!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开始在天龙寨做荒唐的事情,畜养了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子——他甚至忘记了天龙寨是祖父视为神圣的地方,那个长眠地下的人如果知道他的孙子在这个地方胡作非为,一定会震怒起来。但是,一切都很平静,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天龙寨成为井云飞消磨生命和消解人生旅途疲惫和烦恼的地方,至于他从这种堕落生活中是不是真的得到了慰藉,只有他自己知道。

玉兰对于有关的传闻采取漠然的态度。这是一个人的心冰冷了的标志。

没有任何一种力量能够消解母子之间天生的情感和心智的联系,哪怕这种力量来自母亲的内心。

无论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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