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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个生产队轮流做检查的决定。

公社革委会主任李吉庆坐在主席台中央,他一脸肃穆,面对话筒宣布公社决定占用第八生产队三十八亩地的研究决议。今天会议是经过马胜有精心安排的,首先宣布撤去凤子魁的队长职务,而后宣布公社占三十八亩地的决定,这样八队的社员群众哪个还敢反对。当李吉庆宣布完毕,台下一片寂静,第八生产队的一百二十多个社员你看我,我瞧你,谁也不敢吭气。马胜有刚要宣布散会,凤成立站了起来,老人一生禀性耿直,一身风骨,没有丝毫畏惧,精神抖擞地说:〃公社占我们八队三十八亩地是错误的,我们八队全体社员群众坚决不答应……〃事件就是这个时候发生的,凤成立的话还没说完,马胜有一挥手,四个民兵手拿绳子一拥而上,把凤成立摁倒在地,反手捆了个结结实实。

李吉庆两眼盯着台下的群众,振振有词地说:〃凤成立破坏农业学大寨运动,对抗革命委员会的决定,经公社革命委员会研究决定,报县公安局批准拘留十五天。〃凤成立被四个民兵押往县拘留所,凤凰街村第八生产队那三十八亩地已为公社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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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蛋 第四章(1)

凤子翔从团部出来,熄灯后整个军营宿舍漆黑一片,惟有各连的厕所吊一盏昏暗的灯。刚才团长、政委给他谈了两个多小时的话,并违反规定让他偷偷看了村、公社、县三级革委会公函,证明他父亲1941年投敌叛国被定为叛徒的材料。政委和团长十分惋惜地告诉他退役的决定,说师部已下达了正式让他退役的文件。凤子翔的脑袋像被清水冲刷了一样清醒。从1967年入伍到今年秋季,他的部队生涯已经五年半还多,部队的生活把他这个农民的儿子锻炼得成熟、豁达、坦然,在越南战场同美国作战的洗礼,更使他处事不惊。从厕所里出来,他走进连部,警卫员已把洗脚水、刷牙水和挤好的牙膏放在那每天早晚各一次的固定地方。凤子翔说时间晚了让警卫员快快休息。尽管他头脑清醒,但愤怒和怨屈让他原本就乏力的身子更加疲劳,他袜子刚脱下来,脚没伸进盆里就坐在椅子上打起了盹儿。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感觉到身子一震,他没有睁开眼睛,因为他太想继续睡下去。但他感到一只手放到了他的肩上,本能使他一下子惊醒了,在睁开眼的一瞬间,看见团长和政委站在他的面前。他明白这是团首长不放心,担心他出什么事,因为一个部队的正连职干部复员回乡,这在他们团乃至他们师、军是第一例,可见团长和政委的担忧是不无道理的。两位首长又是一番感人肺腑的安慰、解释,三个人的眼里都闪着泪光。

到黎明时分,团首长才从连部出来。凤子翔没有一丝睡意,几年文化大革命风风雨雨的现实,凭他对这次运动的观察和理解,在他潜意识里总有一种父亲在劫难逃的感觉。但把他父亲定为叛徒,这是他万万想不到的。叛徒是绝对的敌我矛盾,没有哪级部队首长敢袒护,只有复员回家。一想到又要回到又穷又闭塞的农村当一辈子农民,干一辈子庄稼活儿,便生出一种恐惧。他越想越窄,越想越绝望,绝望得想一死了之。这个连长职务是在越南战场上用生命换来的,现在说没就没了,活着还有什么劲儿。他从枪套里取出那支五四式手枪,又从子弹袋里抠出一发子弹压进枪膛,想手扳枪机朝自己脑袋开一枪。当他把枪口对准了太阳穴,忽然想到我这样死了为了啥?人的一生就是斗争,可能我后半生的战场就在农村,至少要弄明白是谁陷害了我父亲,这样想着他又把枪放下了。仔细想想,这后两年,家里和蓉蓉的来信越来越少,他也似乎预感到了什么。从第一年部队紧张训练,到他立功和火线入党、提升排长职务,到第三年在支援越南的战斗中负伤,再到提升连长职务……五年中他风风雨雨出生入死,他没有机会探家,也没有仔细询问过家中的情况。五年后的今天,他的家庭变成了这个样子……

凤子翔〃一年立功,二年入党,三年提干〃的三部曲都实现了,而目前这客观的影响使他回天无力,军人也是人,也有永远满足不了的欲望。不过再认真想想,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解甲归田是正常的事。想想入伍那年,全县六百多个兵,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都回家种地拉大车了,其中只有三名提了干,最高的职务也就是排长,还有几名都代理干部一年多了,时下也没个着落。这么一想,很快就想通了,心里也就不那么堵得慌了。第三天,部队为他举行了隆重的送别仪式,副师长也参加了。凤子翔一脸的无忧无虑,他让部队把他的档案寄回县武装部,拒绝了部队派人送他回乡。他背着行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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