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部分 (第1/4页)

面对大家对大清国的责难,李仓的心里有说不出的难过。当大家都睡去的时候,他还在心里想着这个问题,他也开始觉得,大家说得也许都对,大清是已经千疮百孔,是已经不可救药了。但有一点,他和大家的想法不一样,他觉得大清再不好,大清仍然还是自己的大清,大家的大清,这一点是无可置疑的,那感觉就像是你总不能因为母亲丑或者穷而不要自己的母亲一样,没有了母亲,你就什么也不是,就连什么都没有了。

他不想把自己的这种感觉告诉给大家,他并不强求大家的想法跟自己一样。李仓知道大家嘴上虽然那样说,心里想的实际上跟他是一样的,大家从心里也是爱大清,都恨不得自己的国家能够早一天好起来,强大起来的。他们善良但脆弱,他们真的像是一群没爹没娘的孩子,有谁来关心过他们,爱过他们?他们在远离大清的大洋彼岸从事这么艰苦繁重的劳动,忍受这么大的屈辱,又有几个人知道?想到这些,李仓心里就更加怀念起大清,并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呼唤着大清的名字,如果真的把大清,把自己的国家比做母亲的话,李仓想自己真的是一个恋母狂了。他是真正地热爱自己的母亲的。

李仓一点也不知道,他的这个国家,他所爱的这个母亲的肌体已经全部老化,就像是一个浑身都是病的老人一样,并不是靠什么药靠什么人能够救得了的。

咸丰帝驾崩后,慈禧太后虽然可以大权独揽,宫内也没有谁敢跟自己争权夺利,但是自己的儿子同治皇帝继承的却是一个破碎的江山,江南的长毛造反日见猖獗,在江宁,分明有一个太平天国要跟自己分庭抗礼,直至把大清的江山全部抢走。现在好,太平军被歼灭了,江山保住了,大清总算可以过几年太平的日子了。后来的人给同治送了一个“同治中兴”的雅誉,实在有点名不副实。事实上,一个乳臭未干,在龙椅上尿尿的孩子又能干什么?整个中国权力枢纽的开关全都掌握在那个女人身上。而那个女人又能做什么?

慈禧二十几岁开始守寡,孤灯残烛,顾影怆然,夜晚的月亮即便照遍了乾清宫的每个角落,却照不亮慈禧那颗寂寞苦闷的心。慈禧最害怕的就是每天一大早时就醒过来,那就惨了,她简直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做什么好,那时正是天下夫妻在相拥相抱颠鸾倒凤做着美梦的时刻,而她却要一个人孤零零躺着,干什么也不是。回忆与咸丰帝的恩宠吗?那也只是短暂的,回忆来回忆去就那些东西,空虚却是永久的,不可替代的。慈禧便只好把所有的精力全投在了小皇帝同治的身上,投在了权力身上。她要辅佐同治打理这个国家,这个国家不能没有她。糟糕的是,一个国家要由一个年轻的女子来打理是非常吃力,又是非常可怕的。不说外寇对大清虎视眈眈,挑起事端是常有的事,单说国内的扰乱就足够让这个女人操心,忙得她焦头烂额了。太平军虽然被歼灭了,但太平军少量保留下来的势力和以遵王赖文光领导下的越来越强大的捻军已经合二为一,进入了一个新的抗清阶段。这一年,捻军用千里急行军设伏歼敌的战法,在山东菏泽高楼寨,一举歼灭清王朝在北方劲旅——僧格林沁的马队一万余人,科尔沁郡王僧格林沁、内阁学士全顺、总兵何建鳌等重要将领和一些文职官员,全部被击毙。这次大捷使慈禧大骇,连忙调派剿灭太平军的功臣曾国藩为钦差大臣,率湘淮军北上攻捻。

曾国藩接任后,一反过去僧格林沁“狂奔穷追”的战法,采用“重点设防”、“布置河防”等方针,在安徽临淮、山东济宁、河南周家口等十三府州地,只驻扎少量清军,“企图以尾追之兵为拦头之师,以有定之兵制无定之贼”,另外,在运河,沙河等河岸上驻扎军队,构筑长墙军事,以阻击捻军。这是由“点”发展到“线”的防御,即所谓“布置河防”。曾国藩则以徐州为大本营,坐镇指挥,以逸待劳对付捻军。

但是,赖文光领导的捻军,只走乡村,不攻城市。清军在城里驻扎,捻军在农村活动,各行其是,而捻军也因此更加速发展起来,成为朝廷的心腹之患,无所适从。整个朝廷犹如一艘到处漏水的破船,说沉什么时候就沉了。谁也救不了。

所有这些,身处美国的华工李仓,他如何能够知道?

第十一章(1)

李仓仍然天天扛着他的金龙旗上铁路工地,那已经成了习惯,不管是华工,还是美国人,起初都觉得他的行为怪怪的,时间长了,也都不再当一回事了。大家在乎的是生存和工作环境,华工们的伙食已经变得越来越差,吃的粗杂粮多半是已经发霉变质的高粱和橡子面,让人难以下咽。每顿吃饭的时间也受限制,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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