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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你要相信,在过去的每一刻,你的父母都已经尽他们所能地在扮演好他们的角色。他们也许不是最好的父母,但是他们所知有限,资源也有限。在诸多限制下,你所得到的已经是他们尽力之后的结果了,你了解吗?”

若菱委屈地点点头,老人的话的确能安慰若菱受创的心。只是若菱内在始终都有个遗憾,永远的遗憾。

在迷茫的淚水中,若菱抬起头,看着老人。

“我知道你要问我什么,”老人又在发挥讀心术了,”你要问我如何才能得到爱、喜悦与和平,是吗?”

“是的,而且,我们每个人都在追求这些,为什么几乎是人人落空?每个强颜欢笑的后面,隐藏了多少的辛酸?为什么会这样?”若菱愈讲愈激动,似乎代表天下人在发出不平之鸣。

“因为,”老人等她说完,简单而平静地回答:”你失落了真实的自己。”

第5章

人生就像一场戏

──角色面具

难怪老人一見面就问”你是谁”,他算准没人答得出这个问题。至少,他想要的答案没人答得出来。

若菱坐在办公桌上,看着窗户下方台北东区的車水马龍,痴痴地想着。

今天是TGIF(感谢老天今天是过五!),傍晚的交通格外拥挤,隔着窗户,若菱都可以感觉到今晚这个城市的骚动。早上匆匆忙忙上班的人,在五天的名利角逐征战之后,总算能够休息兩天,追求一番娱樂,期待某种程度的放松。

家人相聚、小白球、各种其它的运动、泡夜店、会情人、看电视、看电影、睡大头觉、打麻将‥‥放松之后,好准备下周一重新投入战场。

当然,大都会中,不乏那些从来不休息的人。周末不是继续加班工作,就是应付家裡老中青三代不同的需求;自己的家人还不够看,还得要应付姻亲。很多私人的事项,也得周末处理掉。

忙碌、忙碌,每个人都很忙碌。

追求、追求,每个人都在追求。

但是为什么这个社会、这个世界、我们人類,却没有愈来愈好呢?

“若菱,怎么还不走?”邻座另一个产品部门的行销经理陈玉梅,拿着包包问。在这个几百人的大公司中,她是若菱唯一谈得来的好友。玉梅三十出头,还没有结婚,兩个人很投缘。

“哦,马上就走了!”若菱回答。

“OK,拜了,Have a nice weekend !”玉梅打扮得花枝招展,显然下班前已经换装,并且加了一脸的浓妆。

“没结婚真好!”若菱想着。

没结婚,只有一个家;结了婚,却一下子有了三个家:你家,我家,我们家。

对若菱来说,年少时的”我家”就是一个冰窖,好不容易逃了出来;自己的”我们家”,如今气氛也是冷冰冰的。

不过跟”他家”比起来,”我们家”也算得上是春天了。

她自己拖着时间,下班还慢吞吞地不走,原因无他,只因为今天得回婆家和小姑、婆婆吃饭。若菱的原生家庭已经是百中挑一的惨了,她的婆家也可以遴选为倒霉冠军。--当然,是从媳妇的角度啦!

婆婆早早守寡,一个人带大兩个孩子。小姑长得不错,偏偏一把年纪了还云英未嫁,急坏了婆婆不说,自己个性也变得古古怪怪。

若菱结婚多年未孕,婆婆嘴上不明说,语言、脸色的暗示,让若菱够不好过的了,小姑还在旁边敲锣打鼓地帮腔。因此,若菱视每周回婆家相聚为畏途,能拖则拖,能避则避。

避不了,就故意在周末安排别的活动,所以”只有”周五有空,这样可以避免下午四、五点就得回去,而且去的时候,还可以因为周五晚上容易塞車,或是老板臨时交代点东西要赶而迟到!吃完饭还可以说:”哦!上了一天班了,真有点累了,不好意思得先回去了。”

这种戏码每过上演一次,若菱痛苦不说,婆婆、小姑心知肚明,双方隔阂愈来愈深。

坐上志明的車,若菱又在思考老人臨别时交代的功课。这次他说:”你好好想想,我们到底是谁,又究竟是什么东西阻碍了我们看見真正的自己。记住,死亡来臨的时候,会把所有不能代表真正的我们的东西席卷一空,而真正的你,是不会随时间、甚至死亡而改变的。”

“今天上班怎么样?你们产品升级发表会是什么时候?”

志明照例询问若菱工作的事,作为兩人交流话题的破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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