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 (第1/4页)

步,突然听到有异动之声,回首一看,一个黑影正爬到驿舍二楼窗外,身手极为敏捷。那窗口犹自有灯光,正是裴玄静的房间。

李凌一惊,大叫道:“是谁?”那黑影万料不到背后的苜蓿地竟然还有人,一惊之后,迅速沿廊柱攀援而下,离地面两丈时,一跃而下,随即翻入了一楼的一扇窗户,倏忽不见。李凌也顾不上再去茅厕,转身便往驿舍跑去。刚到驿厅门口,便见李亿慌里慌张地奔了出来,见到有人,急忙用衣袖将脸遮住。

李凌叫道:“李亿兄,是我啊。”李亿却不理睬,快步擦肩而过,突然又想起甚么,回身抱拳做礼道:“李兄……”李凌哈哈笑道:“你小子,终于肯认我了!”李亿踌躇道:“这个……小弟还有急事……咱们回头再叙。”转身便走。李凌问道:“你是要去长安,还是回广陵?”李亿迟疑了下,答道:“广陵。”头也不回地走了。

李凌心中记挂裴玄静,急忙往房间走去。只见国香迎面赶来,一见他就问道:“你看到他了么?”李凌心下揣度“他”必是指李亿,便答道:“看到了,他说要立即回广陵。”国香一愣:“广陵?去广陵做甚么?哎呀!”话音未落,人已急追了出去。李凌也不及细想,进得楼廊,只见裴玄静正提剑站在房间门口,神色甚是疑惑。李凌忙上前道:“娘子受惊了。”裴玄静道:“我没事。”

原来裴玄静一直在听国香讲述一些趣闻,尚未就寝。适才李凌在窗下的一声大叫,立时惊动了她二人,但在窗口一望,只有黑漆一片。又听得门口似乎有动静,开门来看时,便望见一名男子匆忙往楼梯口而去,不过只见到了背影。裴玄静见他鬼祟可疑,便回身取了桑门剑。正欲追出门之时,国香却突然悟到了甚么,跺了跺脚,叫道:“裴姊姊不必再理会!是他!”自个儿径直追了上去。这“他”,自然就是李亿了。

李凌心下估摸多半是李亿爬到窗口,欲窥测国香,便未提及黑影爬到窗口一事。裴玄静犹自担心国香,问道:“她就这么追出去,会不会有事?”李凌见国香与李亿态度暧昧,关系肯定不只乡邻那么简单,更加不便多管闲事,便道:“他们是……旧识,应该没事。”话虽如此,心头疑问却一丝一缕地冒了出来,随即纠缠在一起,成了一团乱麻,怎么也捋不开。

正费思时,邻房的门“支呀”一声开了。只见李近仁的僮仆丁丁伸了半边脑袋出来,睡眼惺忪地问道:“发生了甚么事?”李凌生怕惊扰了驿吏,平地又弄出一场风波来,忙道:“没事没事。”

丁丁刚从布褥里钻出来,仅穿着一件薄褂子,楼廊的过堂风一吹,便感到微微寒意,正欲缩回房内,突瞥见裴玄静手中长剑,立即睁圆了眼睛,不由自主地走出门来,奇道:“娘子看上去娇娇弱弱,原来也会武艺。”

裴玄静只是微微一笑,并不作答。李凌却忍不住夸道:“我这弟妹的祖父和伯父,可都是大唐的武状元。”丁丁当即刮目相看,咋舌道:“原来如此,娘子当真是深藏不露。失敬了!”顿了顿,又不服输般地道,“不过,我家主人武艺也相当了……”一语未毕,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登时鼻涕直流。只听见李近仁在房内沉声叫道:“丁丁,快进来睡觉!别吵到旁人休息。”丁丁吐了吐舌头,摆出一招“白鹤亮翅”的架势,指了指房内,似在夸耀李近仁武艺也是不凡,这才依言进去。

当下众人各自回房休息,但国香却是一夜都没有回来。次日清晨出发之时,问及驿丁,方知道李亿和国香都已经连夜离开了。李凌犹有满腹疑云,但他本就性子粗疏,也顾不上想得太多。

到达陕州之时,刚好遇到一支回城的军队,还裹带着二十余名的俘虏,个个衣衫褴褛,愁眉苦脸,被反剪了双手,莫名增加了城中的紧张气氛。后来才知道这是奉命前去硤石堡缉拿盗匪的官兵,俘虏们正是那些传说中当道抢劫的山民。

当晚城内传言纷纷,说那些山民拦路抢劫本是受盐贩煽动,当官军闻讯赶去时,盐贩却早已经逃得无影无踪。据说在这之前,有一年轻男子连夜飞骑赶来,与盐贩头目一番声色俱厉的交谈后,盐贩才呼啸散去。关于这男子的来历,无人知晓。其座下骏马,迅如闪电,却给人留下了深刻印象。李凌在客栈中听旁人描绘形貌,突然感到这神秘男子的座骑似极了黄巢自夸的“飞电”。

次日,李凌等人离开陕州的时候,看到城门贴出告示,说是抓获的俘虏已经于昨夜如数处决。只不过在告示上,山民的身份变成了盐贩。回望城墙上那一排神态各异的人头,李凌心中真有说不出的失望和沮丧。但他也知道,在现今的时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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