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部分 (第1/4页)

慕容冲与慕容永带着少量精锐的骑兵在混乱中向秦军左右两翼搔扰,越发地迟滞了窦冲的活动,一时便给了刁云可乘之机。窦冲军中吹响了号鼓,象是什么事前约下的暗号,蒲板城中的秦军一拥而出,与燕骑军几乎成平行之势。刁云迅速改变阵形,骑军象折断一般,两端还聚。原先的中段蓦然突起,化作锥形,钻向蒲坂秦军中腰部。本来这些新成军的鲜卑子弟在这种不利形势下能不溃散都很难得,更不要说在拥挤纷乱的战场上这样洗练地完成阵形变化。可燕骑既知道主帅在血战为他们赢得逃生的时机,又为求生的意志驱使,再加上刁云素来体恤将士,很得兵士信任,将士们便不自觉地有一种念头:“跟着将军定能杀出生天。”这种险境好似唤醒了昔年冠绝天下的鲜卑铁骑留在他们体内的血液,个个变得异常骁勇起来。蒲坂守军新败之余阵脚未稳,在刁云不余其力的猛击之下,轻易便再度溃散了。

缠战了三数刻钟后,燕军终于由刁云带领,消失在中条山的余脉之中。

而此时,慕容冲已陷入死战,成排的枪枝借马匹并冲之力向他击来。他将迎面刺开的三柄枪一齐振开,又有一矛从他侧面乘隙而入。他抽出宝剑,凭着风声削了过去,突然他双臂剧抖,剑险些脱手飞去。幸亏卷霰云自行往侧方一跃,消去那股巨力。慕容冲缓过气,充血的双眼清明起来,看到兜鍪下那一双似曾相识的虎目,冷冷的,绝无动容。

慕容冲一时心境平和,周围数千军队的厮杀仿佛与他无干。他还剑入鞘,将枪抡了回来,双腿一挟,卷霰云四蹄发力,带着他这一枪破空而去。浑身的力量都凝在这一击当中,他觉得脑子里顿时空空如也。卷霰云跃势已绝,向下猛踏,慕容冲居高临下,见到窦冲的长矛依旧搭在鞍上,只是双眼仿佛固定在了慕容冲咽喉,随着他每一次变换位置而移动。

慕容冲的枪尖全速刺出,这一瞬间他与窦冲之间的距离似乎骤然缩短了,枪前空无一物,好似一脚踏下悬崖般难受。突然他喉上微微一痛,慕容冲狂喝一声,侧俯下马,左足挂蹬,全身凌空,枪势一转,已斜斜刺向窦冲右肋。他颈肩烫热,眼角余光隐约可见到漆黑的长矛紧贴着他的盔侧磨过。

窦冲提马,慕容冲的一枪毫厘之差落空。“冲哥!”黑色的小箭向着窦冲的眼睛射去。窦冲收枪挡开这一箭,慕容永已护着慕容冲退开,数十名骑兵从两侧涌出,隔在了慕容冲与与窦冲之间。窦冲左右两矛击杀两人,可又有三四枝枪围攻上去。卷霰云是宝驹,片刻就已奔出数十丈,摆脱了窦冲。可这时慕容冲眼中所见的是,一层一层秦军压了上来。

本来他的用意,是与慕容永从中间和左翼冲动秦军阵脚,掩护刁云带主力逃走后再求脱身。眼下目的虽已达到,可他们二人在秦军阵中相会,就说明他们已深陷入秦军之中。虽说如此,见到慕容永他还是很高兴。慕容冲一口气挑了三个人下马,寻得少许空隙手搭凉篷一看,长枪一指,道:“我们冲到黄河边上了,借水遁吧!”

这是他早就打定的主意。因为战场沿黄河铺开,河岸与蒲板城之间,也就三四里地。他和慕容永的水性都不错,若是逼入绝境,往河里一跳便是,生还的把握还是很大的。“好!”慕容永显然也早想到这点,两人并肩往河上冲杀。“看,我又结果了一个!”“看我的!”这样简短的对话在两人间交换,又常常被喊杀和铿锵之声掩住。他们的战意毫不减弱,卷霰云不时长嘶,带着些傲岸与委屈,仿佛还觉杀得不够激烈。

盔甲马匹和刀枪成眼前转番转过,架开,转动,刺入,拔出,慕容冲麻木地重复。平日里练熟了的那些招式都不知到了那里,他觉得自己从未这么快捷过,可也从未这么疲倦过。

枪又刺进了一名骑兵的双眼之间,可只是透过肌肤,就被额骨给挡住了。那骑兵慌张了一下,却发觉自己还活着,于是不需思索地一戟回击慕容冲。慕容冲手腕一收一送,从他的眼中贯入。那人终于歪下马去,枪尖在慕容冲胸前甲上拖出“哧!”的一声尖鸣。

慕容冲再看手上枪,不由苦笑,那枪尖上积满了血垢,显然已是钝了,不堪再用。而枪杆上滑溜溜的,全是半涸的血,也几乎握不住。他回身一看,慕容永正被三名秦军围攻,他全力拦开两枪,而第三枪已是刺到了他的后心。慕容冲一惊,枪脱手飞去,击中那人马臀。虽说枪已无刃,可力量不小,依旧让马惊跃了一下。慕容永击退那两人,便有余力攥住后心的枪,将偷袭者拖下马来。

而这时慕容冲手上已空,秦军发觉,一齐汇拢,叫道:“叛首在此!”慕容永大惊,袖上小弩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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