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 (第1/4页)

自己身体的情形虽未曾对他明言,但想来不可能永远瞒着,这些时日相处,他当有所察觉。

沈夜在刹那间,心底里已转过许多想法。他知晓谢衣如今是真为自己好,仿佛昔年师承时的信仰听从,抑或百年中初七心心念念唯有主人一般:纯粹、热烈、却又恪守礼法,进退得宜。

这让沈夜偶尔会产生一缕错觉,似乎时间并没有流过,而是被切割融合后重新整合到一起,梳理掉了所有阴暗滞涩、痛苦艰难,留下雨过天青般的疏朗清澈。

此刻,自己在这里,谢衣亦在这里。

“师尊安心,此乃巫山神女所遗,我想着它对师尊有益,便去取了来。”似看出沈夜忧虑,谢衣解释道:“传闻此珠为昔日司幽上仙所制,献予神女,后随葬于墓中。神女墓室崩塌时,它随之落下,被巫山地仙们收起。地仙们将我误为司幽,坚称这是我的东西,要我带走。我推辞不过,只能勉力受之,然而当日诸事未定,却也不便携它离去,因此便将它放在巫山,待有需要时再去取来。”

“嗯……”沈夜不置可否。

谢衣接着道:“此珠内蕴三重灵力,乃是司幽上仙取自身劫火之力为根基,炼化神农上神与神女灵力所成。”

“炼化上神灵力?”沈夜一怔,似明白谢衣取此物于自己的用意,心头不由一震。

“正是。”谢衣知沈夜已想到了,微微笑道:“有此物在,师尊当因祸得福。据我所知,神农神血须与生命结合方能发挥其效用,烈山部倚仗上神一滴神血与矩木便繁衍数千载,而今所余神血以师尊为唯一宿体,必更加难以制御。这也是师尊沉睡数月,醒后依旧灵力涣散的缘故。”

“这倒不假。”沈夜沉声道。

那一滴神血可谓禀赋奇异无比,天生具备赋活之能,更具有与生命相容的趋向。因此,当年沧溟患病濒死之际,前任城主才不得不将爱女送入矩木,想通过神血之力挽救她性命。而由此相关的一切,也完全改变了沈夜兄妹俩的命运。

神血是那样强大而难以掌控,假设从矩木中将神血取出,神血绝不会枯竭或停滞效用,而是会在第一时间寻找最近的生命与之融合。

看似一滴血,实则恢弘如海,当中蕴藏的灵力丰沛无匹,性如怒焰,具备万象苏生的生命活源,却也似九天劫火,至阳至烈。操控它的难度远非常人可想象,以凡俗之力绝无法当之。

沈夜若非上古神裔遗民,兼修为绝顶,加之少年时曾与神血接触,得神血庇佑,这半生又与神血之力磨合百余年,绝无今日险中生机——城破之时,伏羲结界碎裂,矩木崩毁,而残留的神血则在眨眼间已袭向了唯一可能融合它的沈夜——

一切几乎是同时发生的。

按照巫山地仙的说法,它们无力干涉天皇结界本身,只能待结界粉碎的那一刹那,才能借神女遗留之力将沈夜传出。然而即便如此……残留的神血也已融入沈夜体内,与他少年时进入矩木留下的刻痕紧密连接。

那股熟悉的灼烧之痛变得更加强烈,也因这过于强大的力量横插,完全打破沈夜自身修为的平衡,仿若平静池塘突然沸腾,水珠溅射,灵力随之不断散逸,而这池塘的底层,又因常年强压病症而变得十分薄弱,巨力夹击之下,自然令绝顶高手瞬间无任何灵力可用。

若此种情况不能改善,沈夜将永远无法恢复力量,而他的身体也维持不了太久。

一年,五年,十年?

终有一日,他将在多重痛苦的倾轧中形骸消亡,魂飞魄散。

这一切,他从未跟谢衣提及。

沈夜早已习惯忍耐痛苦,从进入矩木之前,病痛就已缠上他,百余年中如跗骨之蛆,阴魂不散。

此刻,看着谢衣掌中熠熠生光的珠子,他面上亦出奇地平静,任凭谢衣介绍着。

“……此珠得司幽上仙、神农神上与巫山神女三重加护,可解神血烈性,并将它的生化之力融入师尊骨血,效力类同西王母的甘木,但又截然不同。甘木仅具备疗伤之效,而神血蕴含的上古三皇之力更会与师尊修为融合,多年病症也将随之不药而愈。”

“竟如此……”沈夜低声道:“这般罕贵之物,给我这将死之人,不觉可惜么?”

“怎会可惜?烈山部已有安置,师尊也放下肩头重担,于谢衣而言……师尊便是唯一亲近之人。况且,此珠既是我的东西,我想赠予谁,便赠予谁。”

说完,谢衣又道:“这便将它给师尊。”

话音方落,谢衣手敛法决,往珠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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