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 (第1/4页)

不同啦,您敢到茶楼去消遣,少说您肚子里也得有三五出戏,要是只会

几段西皮二黄,没有整出玩意儿,清音桌儿的承头固然不敢冒冒失失

过来相烦,悠也没有那份儿胆子愣闯青龙座去出乖露丑。

北平清音桌儿在茶楼上开锣清唱,是宣统年间才大行其道的,前

门外观音寺有一个畅怀春茶楼,是历史最悠久的清音桌儿,由胡显亭

主持。胡的嗓子能高能低,陪着角儿唱,绝不乱啃,让您唱得舒服自

在。胡有票界张春彦雅号,跟名票邢君明唱《珠帘寨》(《解宝收威》),

彼此铆上可算一绝。宾燕华楼也有一档子清唱,是德仁趾、于景枚共

同主持,两位都是唱老生的,加上赵剑禅、杨文雏的青衣,果仲禹的杨

派武生,每天茶客拥至,去晚了简直找不到座儿。后来德仁趾下海搭

班,于景枚无意独自经营去了上海经商,这档子辉煌灿烂的清唱,也就

报散啦。

劝业场绿香园的老板,原本是画炭画人像的,虽然平素也喜欢哼

两句,可是对当承头的事,十足老外。他看宾燕华楼茶座鼎盛,如日方

中,自己组织一个清音桌儿正是好当口,他跟李香匀是口盟,再加上李

的极力撺掇,并且代约臧岚光、何雅秋几位亦票亦伶的旦角帮场,倒也

热闹了一阵子。可惜他自己究属外行,对待票友的礼数上,对茶座言

谈招呼上,都有欠周到的地方。虽然绿香园廊庑四达,得听得看,渐渐

可就拉不住茶座了,勉强支持了两年,只好宣告停锣,又改回清茶围棋

候教啦。

廊坊头条第一楼原本有个河南馆子叫玉楼春,因为东伙不合收

歇,梨园行有个专管大衣箱的迟四看这个铺的楼高气爽、轩敞拢音,于

是顶过来也办了一档子清音桌儿。他跟名票莫敬一有亲,加上玉静

尘、松介梅、世哲生、胡井伯、金鹤年一般名票,有时登台彩唱,所用行

头都归迟四张罗而来,加上莫敬一的面子,大家都不时前来捧场。不

过这些票友,十之八九都住北城,天天往前门外跑,车钱实在不菲,兼

之迟四有时傍甬出外,茶楼一切势难兼顾,于是不久也偃锣息鼓吹了

乌嘟嘟。

从民国初年到北洋政府垮台,这十年来,可以说是清音桌儿全盛

时期,在前门外廊坊头条观音寺蕞尔之地,就有四家清唱茶楼,粥多僧

少,凡是会唱个三五出戏的票友,都成香饽饽啦,你抢我夺,比前些时

台湾三家电视台影歌星的跳槽挖角还来得紧张火炽。像名票须生顾

赞臣、邢君明、陶畏初,青衣李香匀、杨文雏,花衫林君甫、章筱珊,甚至

于唱丑的王华甫、金鹤年、于茂如都非常走红,成为各茶楼争取的对

象。绿香园还没唱完,畅怀春已经派人前来催请啦。武生名票果仲

禹,一生服膺杨小楼,言谈动作处处以杨宗师为法,大家都叫他“杨

迷”,他也居之不疑。有一天他连赶三处清唱,唱得晕头转向,出门叫

“洋车”都上口了而不自觉,把拉洋车的都叫愣住,不知细底的人,还认

为他患了神经病呢!

东城在东安市场里也有两处清唱:一处在市场正门叫舫兴茶社,

由黄锡九主持;一处在市场南花园叫德昌茶楼,由曹小凤主持。舫兴

是个拐角楼地带,上面有铁罩棚覆盖,既不轩敞,又不豁亮,甚至白天

都要点灯。黄锡九表面看起来似愚若骀憨憨厚厚,可是他有一套别人

学不来的软工。他跟锡子刚是师兄弟(锡给梅兰芳弹弦子),腹笥宽,

有若干曲牌子,词义含混,有腔没字,锡黄师兄弟孜孜钻研,例如《法门

寺》”一贯千”曲牌子,他们都一一整理出来了。黄原本习丑,因为口齿

不清,比丑行头郭春山还差劲,最后只好改行。他跟陶默厂的堂侄陶

十四是莫逆之交,陶十四每天到舫兴打大锣消遣,因此黄锡九跟陶默

厂拉上了关系。陶是端方胞弟端锦的女儿,虽然说不上是风华绝代,

可是她喜御男装,经年长袍坎肩,留个中分西式头,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