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部分 (第1/4页)

所割裂;真理使它更爱前者,而习惯又使它舍不下后者。

十一

我被这种心疾折磨着,我抱着不同于寻常的严峻态度责斥我自己,我在束缚我的锁链中翻腾打滚,想把它全部折断。这锁链已经所剩无几,可是依旧系絷着我。主,你在我心坎中催迫我,你严肃的慈爱用恐惧悔恨的鞭子在加倍地鞭策我,不使我再松动不去拧断剩下的细脆的链子,任凭它获得新的力量,把我更加牢牢束缚。

我在心中自言自语说:“快快解决吧!快快解决吧!”我的话似已具有决定性,即欲见之行事,可是还不下手;我并不回到过去的复辙,但站在边缘上喘息。我再鼓足勇气,几乎把握到了,真的几乎得手了,已经到了手掌之中,入我掌握了。不,不,我并没有到达,并没有到手,并没有掌握;我还在迟疑着,不肯死于死亡,生于生命:旧业和新生的交替,旧的在我身上更觉积重难返;越在接近我转变的时刻,越是使我惶恐,我虽并不因此却步,但我不免停顿下来了。

拖住我的是那些不堪的、浪荡虚浮的旧相好;它们轻轻地扯我肉体的衣裙,轻轻地对我说:“你把我们抛开了吗!”“从此以后,我们不再和你一起了!”“从此起,这些、那些,为你都不许可了!”我把“这些,那些”包括它们所暗示的一切,我的天主啊,它们暗示些什么呢?求你的慈爱把这一切从你仆人的灵魂中全部扫除出去!多么丑恶,多么可耻!它们的声音,我听见的还不到一半,因为它们不是面对着我,肆无忌惮地反对我,而是好像在我背后窃窃私语,见我要走,便偷偷拉我,想叫我回过头来。它们拉住我,因为我犹豫不肯就走,不肯对它们毅然决绝,奔向呼唤我的地方去;我的强悍的习惯在对我说:“你以为没有这一切,你能生活下去?”

但这句话已经说得没精打采了。因为在我前面,我害怕去的那一面,呈现着纯洁庄严的节制,明朗而肃穆地微笑着,庄重地邀请我上前,向我伸出充满着圣善的双手,准备接纳我,拥抱我。那里有多少儿童,多少青年,多少年龄不同的人,有可敬的节妇,有老年的贞女,在这些人身上,节制并非没有生息,因主的照临,使她儿女成行,欢聚膝下。

节制的美德好似在笑我,这是出于鼓励的嘲哂;它似乎在对我说:“这些孩子,这些女子能做的,你不能吗?他们所以能如此,岂是靠自己而不是在天主之内?他们的天主把我赏给他们。为何你要依仗自己而不能安定?把你投向天主,不要害怕;天主不会缩手任凭你跌倒;放心大胆地投向他,他自会接纳你,治疗你。”我羞愧得无地自容,因为我还听见那些不堪的唧唧哝哝的私语,我依然若往若还,游移不决。“节制”好像重新对我说:“对于你在世间所有秽恶的肉体,你不要听其盅惑,由它去受屈辱,去受磨炼。它所说的乐趣,决不能和你的天主的法律相比。”这些争执在我心中搅扰,正是我与我的决斗。阿利比乌斯傍我而坐,静静地等待着我这次异乎异常的内心冲动的结局。

十二

我灵魂深处,我的思想把我的全部罪状罗列于我心目之前。巨大的风暴起来了,带着倾盆的泪雨。为了使我能嚎啕大哭,便起身离开了阿利比乌斯,——我觉得我独自一人更适宜于尽情痛哭——我走向较远的地方,避开了阿利比乌斯,不要因他在场而有所拘束。

我当时的情况,他完全看出,因为我不知道说了什么话,说时已是不胜呜咽。我起身后,他非常诧异,留在我们并坐的地方。我不知道怎样去躺在一棵无花果树下,尽让泪水夺眶而出。这是我向你奉上的,你理应哂纳的祭献。我向你说了许多话,字句已记不起,意思是如此:“主啊,你的发怒到何时为止?请你不要记着我过去的罪恶。”'28'我觉得我的罪恶还抓住我不放。我呜咽着喊道:“还要多少时候?还要多少时候?明天吗?又是明天!为何不是现在?为何不是此时此刻结束我的罪恶史?”

我说着,我带着满腹辛酸痛哭不止。突然我听见从邻近一所屋中传来一个孩子的声音——我分不清是男孩子或女孩子的声音——反复唱着:“拿着,读吧!拿着,读吧!”立刻我的面色变了,我集中注意力回想是否听见过孩子们游戏时有这样几句山歌;我完全想不起来。我压制了眼泪的攻势,站起身来。我找不到其他解释,这一定是神的命令,叫我翻开书来,看到哪一章就读哪一章。我曾听说安东尼也偶然读福音,读到下面一段,似乎是对他说的:“去变卖你所有的,分给穷人;你积财于天,然后来跟随我”。'29'这句话使他立即归向你。

我急忙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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