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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部]第一章(1)

今天是个好日子,余正行刚出门就打上一辆的士,又给自己添了份好心情。

此刻,他要去一家酒店,一方面是按合同约定去收一笔装璜款——这笔款子要是真能如数收进,他这一年就圆满完成年初定下的目标,可以给本世纪划上一个满意的句号了;另一方面,他要和当酒店老板的朋友谈个事,因为午时三刻,就是他四十年前的诞辰——他心里暗暗发笑,在古时候,这可是个行刑杀头的时刻,想来自己肯定不是一个平凡的人——常言道,“男人四十一朵花”,他虽不能以花自比,但四十岁绝对是个划时代的年龄,他要借这个机会摆上几桌,好好的热闹热闹。当然,要使生日酒宴出彩,他还必须亲自张罗,做一番精心策划。

天气也不错,时值冬日,太阳暖得却似春天。今天办这两件大事,真可谓顺天应时,人间一团和气。

手机响了,司机主动将收音机的音量调下来。

电话是公司财务李红儿打来的,声音里带着些呜咽:“余总,你快回来吧,公司出大事了……”

余正行在商场上混迹有年,早已对所谓的“大事”准备了若干份平常心,所以并不因为手下人说“出大事”就自乱阵脚。而且,今天给他打电话的是李红儿,才上班几个月,把芝麻大的事说成西瓜那么大已不止一次。他先说了句:“是小李吗?”试图稳定李红儿的情绪,然后又以他惯有的平缓的语气,将他那浑厚的略带磁性的男中音从电话里传达给李红儿,叫她不要着急,慢慢说。但听李红儿道:“我也说不清楚。好像我们装璜的酒店破产了,装璜款肯定是要不回来了……现在公司里来了一大帮民工要讨他们的工资,大家都快招架不住了……”

余正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颗心也缩到了嗓子眼儿。他急忙问:“阿刚哪里去了?”

李红儿道:“就是因为找不到他我们才急了。你出门不一会儿,他突然悄悄对我说,工地出事了,民工马上要来找我们麻烦,叫我把刚取出来的五万元现金交给他放到安全地方,当时我想也没想就把钱给他了……”

余正行听后头也炸了,迅速调头赶回公司,一路上猛给他的合伙人阿刚打电话扣呼机,却是泥牛入海,哪里还有回音。

十几个民工将一个二十来平方的办公室挤得几乎要变形,李红儿和王阿姨等人正在劝民工们不要激动。

余正行精疲力竭地进来,拨开众人,坐到自己的桌前,一脸绝望神情。他心里已经太清楚不过,公司在银行账户里的余钱已不够走一趟的车钱了,保险箱里大概还有一些冷冰冰的硬币留守着,营业执照上的十万元注册资本实际上已不复存在,刚取出的五万块钱本是用于发工资和购买材料的,又都被阿刚拿走了——按眼下情形分析,这钱十有###是不会回来了。

第一章(2)

民工们听说余正行就是公司的老板,一个个怒气冲天,吵吵嚷嚷地叫他不要装蒜,说他再装可怜也没用,不给工钱就坚决不走人。

余正行被逼无奈,缓缓地起身,有气无力道:“民工朋友们,你们拿不到工资,应该找你们的包工头;我现在连老本都赔进去了,还不知道找谁要呢!……你们别急,听我说完。现在公司已经没钱了,只有这些办公用品,你们看看,如果还能值几个钱,就搬走吧!公司还欠着人家的材料款,你们现在不搬,说不定一会儿就让别人搬走了。”

民工们哪肯答应,辛辛苦苦干了两个月,就搬一些破烂回去,打发叫花子吗?他们坚持要钱,手指都快戳着余正行的鼻尖了。

李红儿好像被这场面吓哭了。

哭声在众人的头顶上缭绕,听得几个心肠软的民工有点不太好意思了,他们嘀嘀咕咕,最后推荐出个打头的,开一收条,点下了公司所有电器及桌椅,包括隔壁余正行卧室里的电视机。有个民工看上余正行的床上用品和锅碗瓢盆之类,结果被打头的臭骂一顿,总算没把他老窝也端了。

一伙人以最快的速度搬光了收条上列出的所有物品,最后,将一只小小的保险箱也搬走了。

员工们手忙脚乱地整理着自己的东西,公司内一片狼藉。

恰在这时候,余正行的手机响了。

“是阿刚打来的!”余正行像捞着救命稻草,兴奋地向众人宣布。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阿刚,你小子跑哪儿去了,把我急得半死!”

“大哥,实在不好意思,这样做我也是没办法。”

“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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