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部分 (第1/4页)

云燕众臣对此自有一番议论,尉迟晓独居通灵台亦有所耳闻,她耳闻的原因却是,兑国要求将长公主归还。

即便幽禁于通灵台,尉迟晓也知道巽国君臣的打算,议论的焦点无非就在何时出兵上。如果巽君打算巩固长河以北诸地,就会接受议和,以做拖延,那么兑国就有时间回复元气,以后逐鹿中原,或许还有机会。如果是按照原计划,巽国要在数月后出兵攻打阆中,那么现在签订合约就属不智,合约的签订未必可以达到使对方轻敌的效果,却显得巽君背信弃义。

夏末之时,丝毫不见凉爽,天热得让人躁动。通灵台上蒸腾着热气,连地砖都是烫手的温度。尉迟晓浑然未觉的站在高台边望着云燕的方向,奴婢们不敢懈怠,只能打着遮阳的油纸伞、摇着清凉的团扇陪着这位建平长公主站着。

即便是这位长公主已经向泉亭王要求和离,王爷仍旧“叮嘱”台上好好照顾,而天下再没有什么比手握利剑的“叮嘱”更好用的了。

尉迟晓揣测着巽国君臣的意思,而后悠长的叹了一口气。

宫婢趋步上前,“启禀长公主,泉亭王世子求见。”

“谂儿?”

尉迟晓话音未落,唐谂已经跑到她面前,“母妃!”

一年光景,唐谂长高了不少,已经比尉迟晓高出一个头了,却仍旧是大男孩儿的样子。

尉迟晓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孩子,想着近两年来的种种,颇为心疼。她问道:“你怎么来的?”

“陛下特许我来看母妃!”经历过战事的洗礼,难得唐谂还是一如过去般明快。

自鸿嘉十五年她离开云燕,到而今鸿嘉十七年,尉迟晓只匆匆见过谂儿两次。一次是谂儿偷跑出来带她去见唐瑾;另一次就是隆阴大水,唐瑾命谂儿带她回去。两次皆是匆忙,尉迟晓又实在心中有愧,对儿子未及细问。此时握着儿子的手,心中虽有千言万语却什么都没有问,只是仔仔细细的看着他,眼中两潭清泉愁情流转。

“娘又瘦了。”唐谂说,“我扶娘进去吧,这大热天站在外面伤身子。”

尉迟晓随着唐谂往天玑馆走,几步路上,她不曾说上半句。她想问许多事,但许多事她都有答案,便不必问了。犹豫再三,尉迟晓还是问了一句:“谂儿最近好不好?”

唐谂扶着母亲进内堂坐下,有奴婢在一旁打扇。唐谂落座,说道:“都好,陛下还赏了我屯骑校尉之职!”

屯骑校尉为八校尉之一,不比杂号校尉,足见端木怀对此子重视。尉迟晓道:“那就好。”

“我见母妃却不好。”唐谂宽慰道,“陛下不曾苛待母妃,父王也一心在母妃身上,母妃且宽心,总会好的。”

尉迟晓笑了笑,笑容犹如浮萍,她道:“这世上有许多事并不是为一己之身。”

“我知道母妃是为了国,所以身不由己,可是母妃也教儿子,这世上没有恒久不变的道理,天下有分必然有合,母妃自己何以看不开呢?”

“人只有身在世外才能纤毫不染,身在其中即便再看得开,有些事也不得不做。”尉迟晓慈和怜惜得看着儿子,“我只望你有一日,可以不必如此。”

唐谂听不懂尉迟晓话中的深意,但总惦着不要惹母亲伤心才好,便道:“娘宽心保重才好,好日子总在后面呢,父王跟我说等过一段时间就能接母妃回府了!”

尉迟晓愕然,“你说……回府?”

“是,父王和陛下提出愿以此番军功换母妃回府!”唐谂明快的说。

尉迟晓突然笑了,笑声悲凉得有些痴狂。他终是明白,他明白她要和离是为了唐谂的前程,为了四皇子的皇位,为了唐氏的荣宠。他表面顺意,却执意不允她这样做。唐瑾终究是兑现了他昔日所言,要护她一生,哪怕是以全族的荣耀。这份深情她却一生都无法回报!罢了、罢了……

唐谂从未见过母亲如此癫狂无状,他低呼一声,“母妃……”

尉迟晓渐渐静了下来,对他说道:“你带一句话回去,就说尘缘有起有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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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巽史》记载,鸿嘉十七年秋,泉亭王率五千精骑,突然出现在阆中城下,其时兑国和议的使者尚在云燕。

言节等人对此并非无备,却也未想唐瑾会来得这样快。五千骑兵原本不足为患,但统率之人是泉亭王,事情就未可知了。

文珑这几日不知为何,常会想起旧事。当年送亲亦是在阆中,他亲手将一身大红宫装的尉迟晓交到唐瑾手里,唐瑾对他说:“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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