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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初初看到杀人现场也是一惊,生怕自己被发现遭受无妄之灾,等云正初离去许久这才从藏身之处出来,没多久就遇到了找人的云化。 云化用重金悬赏云老爷的下落,少年犹豫片刻,腹中实在饥饿难耐,这才凑上去,倒正好叫云化知道了云老爷的消息。 他从怀里掏出一只玉佩:“小姐,这玉佩是我在流沙边上捡到的,本来准备饿得不行去当掉,应该是你爹的遗物吧?” 少年神情忐忑,思索再三还是将玉佩掏了出来。 这正是云老爷从不离身的那方玉佩,茯苓从小到大再熟悉不过。 她悲痛欲绝,再也无法欺骗自己,接连失去双亲的打击叫她霎时一口血喷出,不省人事。 “小姐!” 离得近的下人惊呼不断。 “来人啊!小姐晕倒了!” 云家顿时一片兵荒马乱,最终还是福伯站出来稳住众人,连忙安排人去请大夫。 于是云老爷遇害的消息也在桑县传了开来。 云家夫妇双亡,唯一的女儿还因为大受打击昏迷,一时之间关于对云家的同情之声不断。 商鸯自那日从云家跑出去之后便把自己锁在了房里,一是无法接受自己心仪的侠士竟然是个女子,二则是为自己丢脸的行为感到不好意思。 可再复杂的心情也在听到茯苓出血昏迷那一刻都变成了担心和着急。 抛开别的不谈,二人这些时日以来相谈甚欢,互相都把对方当做自己的好友,茯苓昏迷,商鸯怎么可能不担心? 可是张严已经决定启程回京,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商鸯一咬牙,还是决定去云家探望。 因为消息的滞后性,商鸯接到消息的时候茯苓已经昏迷了许久,如今她赶到云家,看到的是才醒过来的茯苓。 那一口血吐出来,倒是让她多日郁结得到了疏解,加上她本就是习武之人身体强健,除了整个人瞧着消瘦了许多,并无大碍。 短短的时间,原本着男装称得上丰神俊朗的茯苓,如今披麻戴孝,一张脸惨白没有半点血色,倒真有了几分弱柳扶风的大家闺秀模样。 她跪在蒲团上,大厅中多了一具棺材,和云夫人的并排摆在一起,里面只有一套云老爷的衣冠。 商鸯眼眶一酸,只觉得这么大的云家只有茯苓一个人,未免也太可怜了些。 她上前蹲在茯苓面前,有些迟疑地伸手碰了碰她的胳膊:“……我听闻你晕倒了,你还好吧?” 茯苓抿了抿唇,看向她:“嗯。” 商鸯看她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不免心头一颤:“怎么瘦了这么多。” 茯苓垂下眸子没有说话。 她身边的小秀忍不住道:“小姐这几天粒米未进,若不是因为常年习武身体底子还在,恐怕早就倒下了。” 商鸯叹了口气,将她拉起来:“伯父伯母若是见到你这样也不会开心,你是想让他们二老走了也不放心吗?” 茯苓声音沙哑的开口:“我没胃口。” 一连串的打击让她实在没胃口吃东西,若不是为了保持体力,恐怕她连水都喝不下去。 商鸯道:“没胃口好歹也要吃一点,几日之后还要扶棺上山,难不成你想当场晕倒?” “你云家那么多店铺,难道你就不管了吗?手底下多少人等着你拿主意,你忍心让他们失望吗?” 虽然商鸯待在皇宫里甚少出门,但也知道一份产业没了领头人拿主意,肯定会溃不成军。 茯苓代表的不仅仅是她一个人,她还担负着云家上上下下丫鬟小厮的生计,还担负着云家家业兴衰。 她若是倒下了,云家才真的是完了。 见茯苓眸光微动,商鸯放缓了声音:“茯苓……” 这两个字叫出来还有些不习惯,她顿了顿:“……你不能这么苛待自己。” “我们好歹也算是朋友,我会和你一起。你并不是一个人,我会陪你。” 实在是茯苓如今一人,看着形单影只,商鸯心中不忍。 反正她无事可做,陪着朋友度过这一段艰难的时日不是应该的吗。 茯苓深深叹了口气,像是要吐出胸中所有浊气一般,狠狠闭了闭眼睛:“好。” 见她松口,商鸯喜上眉梢,转头吩咐小秀:“你家小姐愿意吃东西了,还不快拿上来!” 小秀高兴地“哎”了一声,飞快奔向厨房。 商鸯叫人给驿站送了消息,说自己在云家看望朋友,因为即将离开的缘故,张严并没有一直拘着她,只派了两个侍卫保护她的安危便没有再管了。 云老爷只有衣冠冢,停灵的时间便根据云夫人来,在停灵的第七天,几根钉子将棺材钉死,开始封棺。 茯苓扶棺,两副棺材在唢呐声中抬上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