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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江鸿的确是位将才,绞尽脑汁之下不仅抢了犹嘉沂送来的粮草,连西州粮仓的也没放过。 能带走多少就带走多少,带不走的就烧!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在他的带领下,大周军队没多久便攻进西州王都,江鸿亲手砍下了没来得及逃走的西州王的头颅。 也是在这时,他被人暗害身亡。 梳理一遍来龙去脉,很难不将江鸿之死联想到皇帝头上。 文秉很快肯定了舒黎的想法。 “刺杀江将军之人虽然口口声声说江将军杀了监军,他要为江将军报仇,可最后却查出此人原是汪焕的手下,那位被斩的监军私底下也和汪焕来往密切。” “士兵们有意想查出真正害死江将军之人,最后却以刺客被判斩首而告终。” “而恰在此时,殿下您察觉汪焕此人收受贿赂结党营私,陛下判处汪焕斩立决。” 原本舒黎以为汪焕是触碰到了皇帝底线,这才叫皇帝急不可耐下令斩首,可如今看来,汪焕的死颇有种杀人灭口的感觉。 究竟是因为此人结党营私叫皇帝大怒,还是怕舒黎差下去查到他暗害了一位忠心耿耿的将军呢? 舒黎心里遏制不住地产生了怀疑。 文秉说到这里顿了顿,他抬头看了看舒黎惨白的脸,有些说不下去。 空气里一时静默,说不出的气氛蔓延开来。 舒黎哑着嗓子开口:“继续。” 文秉这才艰难道:“去年江将军离开皇宫,没多久陛下就秘密召汪焕进宫,摈退左右,不知说了什么。” “江将军之死最终被归结于在战场之上被人暗害,战死沙场,而不是砍下西州王首级后猝不及防被暗杀。” “很快,江将军手底下一位小将把虎符送进皇宫,说这是江将军早就吩咐过他的。” “但我们的人查到,此人早年受过汪焕恩惠。” 江鸿之死背后一桩桩一件件都有汪焕的影子,可是汪焕听命于什么人呢? 从皇帝早年登基到如今,汪焕此人虽然嚣张跋扈,得罪了不少人,但他对皇帝的忠心毋庸置疑。 如果他是为了皇帝而死,那皇帝说什么也不为得罪过汪焕的陆家平冤,也就说得通了。 舒黎虽然已经有所猜测,但在真正确认的那一瞬依然觉得头皮发麻。 心底渗出冷意如附骨之疽,叫他遍体生寒。 也难怪文秉来找他时那般激动,若是一个国家的君王选择为了权利暗杀臣子,那有哪个臣子敢效忠? 舒黎颓然地倒在椅子上:“……竟是如此。” 文秉满脸痛心:“殿下!我等效忠的究竟是……” 他说不出口,但眼睛里深深的失望还是刺痛了舒黎的心。 舒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他的心里像是点燃了一缕火焰,这怒火顷刻间便卷席了所有理智。 “父皇糊涂啊!” 舒黎紧抿着唇,而后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般开口:“我要进宫!” 文秉一惊,连忙劝他:“殿下冷静!此事还需徐徐图之,若是惹怒了陛下……” 舒黎打断他:“惹怒了他又如何?!索性孤已经被禁足,最差不过是废太子!父皇已经老了,但孤不能看他这么糊涂下去……陆家之冤必平,江将军之死,必大白于天下!” 眼看他怒极,吩咐人备马就要进宫,文秉也顾不得以下犯上,下意识伸手拉住他:“殿下且慢!” 他的语气十分迅速,生怕舒黎不管不顾直闯宫门:“此事还有五皇子插手,极有可能是陷阱!” 舒黎眼睛一亮,连忙停下来看向他:“先前那些事,有假?” 文秉沉痛地摇摇头,但还是将自己调查到的东西一一说清楚:“我们的人在调查的时候发现那些证据像是有人刻意让我等知晓一样,丝毫不作掩饰。” “我曾派人调查过消息的来源,是五皇子的人,但那些证据的确属实,五皇子的人帮我们只怕是算准了殿下的脾气不会忍下此事,这是阳谋!” “殿下,若您真的直闯宫门,只怕正合了他的意,届时陛下盛怒之下定会处罚您,您……” 他没有说下去,但是后果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如今舒黎本就因为惹怒了皇帝才被禁足,再闹这么一通,他太子之位极有可能不保。 怒极之下舒黎反而冷静下来,他看向文秉:“我必须要去。” “父皇老了,说句大不敬的话,他有多少时日还未可知,若是要寻万全的办法,自然是等孤继位之后将证据摆出来最合适。可是意义却截然不同!” 子翻父案,和弑父夺嫡又有何区别? 他可以不在乎这些虚名,但是一个人犯下的错,应当由自己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