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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是装作不知道,任由沈静仪在沈家待着,还是直接言明她的身世? 一时之间施慈头疼起来。 而那边离开的张胥,并没有如施慈猜想的那般直接回自己的肉身,反而是逛到了城外的一座破庙中。 这座破庙十分破败,年久失修,屋顶已经破了个大洞,甚至连墙也倒了一半,香案上积满了灰尘,连桌腿都被虫子啃蚀得坑坑洼洼。 他整个人浑浑噩噩,虽然自己说了不再打扰,可是一想到之后再也见不到沈静仪,便觉得心如刀绞,不知不觉便来到了此处。 这座庙中供奉的不是什么土地城隍,而是一尊看不清模样的神像,神像坐在上方,只能隐隐约约看出哪里是五官的位置。 他没有意识到不对劲,从旁边地上捡了三炷香,恭敬拜了拜,插在香炉上:“神仙啊神仙,襄王有梦,神女无心,我又该如何是好?” 可惜神像不过是泥塑土坯,无法回答他的问题。 他拜完就转身离开,全然没有注意到神像模糊的脸上,属于眼睛的位置那两个窟窿里红光一闪,三炷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燃尽,微不可查的香火飞快涌进神像身体中。 静女其姝4 张胥的生魂回到客栈后便躺回了床上,随即昏迷许久的张胥醒了过来。 当魂魄的时候并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如今醒过来了,才发现腹中饥饿难以忍耐,他连忙推开房门往楼下跑去,边跑边道:“小二,快给我上些饭吃,要好克化的!” 他闭门许久不出,店小二还当他自己带了吃食,如今见他急急忙忙跑下来,才知道他竟然将自己在客房内关了许多天。 关了这么久,张胥还没有饿傻,还知道饿久了的人只能吃些好克化的食物。 他不敢吃太多,狼吞虎咽解决了半碗白粥,腹中没那么饿了,这才松了口气。 既然已经和沈家说明白了,那他自然不会再死缠烂打,当务之急是重新买房子,好在将聘礼退给店家还有些银子,想要重新买一座茅草屋并不贵,尚且在他的承受范围之内。 打定主意的张胥很快退了客房,犹豫片刻还是将那幅画揣回袖子里,这才往家的方向走去。 他拜托牙行看了一座十分便宜的茅草屋,当晚便收拾好东西搬了进去。 夜半时分,一片黑色的雾气涌进他房内,这片黑雾中像是隐藏着什么妖魔鬼怪,瞧着就不像好东西。 黑雾在他床前徘徊了一阵,忽然从中传来阵阵沙哑的呼声: “张胥——” “张胥——” 接连几声见他不应,黑雾在原地转了个圈,声音更加嘶哑难听:“张胥!醒来——” 张胥迷迷糊糊睁开眼,入目的就是一对铜铃大小的眼睛,这双眼睛泛着红光,像是黑暗中的两个小红灯笼,把他吓得瞬间醒了过来。 “你!你是什么妖物!” 黑雾落在地上,变成一个身穿不伦不类官服、身高八尺面色狰狞的大汉。 大汉粗着嗓子,说话不像是人声,倒像是砂纸互相打磨:“我乃舒阳县土地!今日白天你还给我上过香,难道你忘了吗?” 张胥实在难以相信眼前这个长相丑陋的大汉是土地爷,那座泥塑看不清真正的模样也就罢了,如今大汉落在他面前,只能勉强称得上五官俱全,和他心目中的土地相去甚远。 他心中半是疑惑半是恐惧:“你、你当真是土地爷!” 那大汉丝毫不心虚,点点头道:“不错!” 实际上他哪里是什么土地,不过是一只蟾蜍成精,见舒阳县没有城隍土地管辖,这才冒领了神位,蹲在泥塑当中做了一回野神。 张胥给他上了香,一人一妖便有了联系。 蟾蜍精知道了香火的好处,虽然因为没有得到正式敕封而不能全部吸收,但也对他的修行大有裨益,这才现身假做土地爷,想要吸纳信徒。 他清了清嗓子,正色道:“今日你给我上香心中有所求,我如今是来满足你的愿望的!” 张胥一呆,想到自己白日里上香时心中所想之事,面上不由带了些喜色:“你能让沈家二小姐嫁与我为妻?” 蟾蜍精挠挠头:“我并不能左右人的意志。” 张胥顿时有些失望:“你不是说能满足我的愿望吗?” 蟾蜍精道:“人的意志最难左右,不能轻易改变,我的法力还没到如此地步。倘若你是想要一具没有自我意识的躯壳当你的妻子,我倒是能做得到。” 张胥苦笑一声:“一具躯壳我拿来做甚?我想要的自然是活生生的人。” 蟾蜍精无法,但他的确是真心想要帮助张胥,毕竟人类的香火对他而言实在是太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