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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赵滦深明大义,施慈也松了口气。 接下来就是些有的没的的寒暄,施慈已经确定了狐族的态度,是友非敌。 虽然这个“友”有待商榷,但是比之其他族群,狐族的态度已经算得上亲近。 从交谈中施慈才知道,原来狐王出行安排这么多守卫,正是因为他元气大伤,怕此时有仇敌偷袭。 毕竟妖怪的生存法则比人类世界更直观的残忍,他们信奉丛林法则,胜者为王。 狐族虽然地处偏僻,却并不是什么穷苦的族群,若是能从狐族身上分一杯羹,其他族群何乐而不为呢? 施慈和赵滦一聊就到了傍晚,赵滦邀他一同用了晚饭,他盛情难却之下只好又在狐族蹭了一顿才离开。 等从狐族的驻地出来,已经月上中天,赵靖拉着他多饮了几杯,拜托他一定要找到玉佩的主人,施慈无法,只好陪着醉鬼一起谴责赵箬和那个无名之人。 赵靖瞧着不好说话,喝醉了却是个直肠子,将当初追击赵箬的细节说了三四遍,听得施慈几乎倒背如流。 等好不容易摆脱醉鬼告辞,出来才发现已经这么晚了。 他用法术祛除身上的酒气,站在门口吹了一会儿凉风,这才朝明月斋的方向走去。 施慈酒量不是很好,此时已经有些晕,好在晚风一吹,叫他清醒了不少。索性并无急事,就这么步行一段,算是换换心情。 此时已经步入春季,薄雪融化,树枝抽出新芽,但春寒料峭,风一吹还是叫人打个激灵。 明月高悬,施慈顺着青石板的小路前行,两边是一丛丛翠竹,竹影摇曳,别有一番韵味。 正当施慈沉浸在月下漫步的意境之中,忽然传来的两声咳嗽叫他停下脚步。 “咳、咳咳……咳……” 听声音此人年纪颇大,施慈眉头微皱,拂开竹子,就看到旁边的石头上坐着一位身穿华服、须发皆白的老者。 老者伛偻着背,手紧捂着胸口,咳得脸色通红,他艰难喘息两声,平复了气息,脸褪去红润,恢复成原有的惨白。 最重要的是,施慈没有从这位老者身上察觉到半分妖气。 这是一个普通人? 他怎么还在安绥县? 施慈上前一步,尽量放低声音,免得半夜出声吓到这位老者:“老人家,安绥县的百姓们已经迁出县城了,你怎么还在此处?” 老者闻言回头,正好看到拂开一丛丛竹子过来的施慈。 “年轻人,你又为何在此?” 施慈道:“我本就是修道中人,朋友请我前来做客,路过此地罢了。” 老者咳嗽了几声,眯起眼睛打量他,见他的确不像是妖怪,点点头:“老朽年纪大了,身体不好,受不了长途跋涉。今日心情不错,这才出来走走,谁知忽然迷了路。” “年轻人,可否请你帮个忙,送老朽回去?” 他说着,脸色更白了几分。 一个年老重病之人,此时孤苦无依地坐在竹林之中,向一个年轻人寻求帮助,想来只要不是没有同情心的人,都会答应他的请求。 施慈也不例外。 “不知老人家家住何方?我要如何送你回去?” 看着深深喘了口气:“我只记得我家在县衙旁边,你将我送至附近,我便能找到回家的路。” 施慈点点头,上前扶起他:“老人家你慢些。” 月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施慈扶着这位老人,慢悠悠走在小路上。 空气中只剩下老人艰难的喘息,走几步他便要停下来歇一歇,喉咙里发出像是破风箱抽气般的呼吸声。 看起来他的确病的很重。 老人步履艰难,走走停停,足足快一个时辰才到了县衙附近。 此时夜已经深了,无论是妖怪还是修士们都已经安歇,大街上空旷旷的竟无一活物,老人和施慈走在街上,看起来颇为萧索。 施慈忍不住出声问道:“老人家,你的子女呢?他们放心将你一个人留在此处?” 老者摇摇头道:“老朽一生并未娶妻,膝下也无一儿半女,只有几个收养的孩子,但是他们都忙。” 施慈不赞同地皱起眉:“有什么事能比自己的亲人重要?竟然将你留在此虎狼之地。” 老者叹了口气:“他们总是有要紧事的,我已经老了,又何必强求他们陪我?没得惹人生厌。” 原来这是一位留守老人。 施慈无言。 老者却道:“我看年轻人你气度不凡,又一副慈悲心肠,想来应该是出名门吧?” “这世间的修道之人若是如你这般倒好了。” 他言辞间颇有故事,让施慈不禁有些好奇:“听老人家的意思,像是接触过许多修道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