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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对萱娘果然十分有效,她拭了拭眼角的血泪,沉默许久,再抬头时已然恢复了先前温婉的模样。 “叫先生看笑话了。” 施慈摇摇头,转移话题道:“不知你接下来有何安排?” 既然她已经恢复记忆,施慈自然要听听她的想法。 萱娘落寞地垂下眸子:“如今我连阿郁身在何处都不知,想要找人也无从下手。劳烦先生陪我走一趟,拜祭亡夫之后,我欲去寻一寻爹爹和娘亲。” “萱娘不孝,近二十载音信全无,我并无兄弟姊妹,不知道爹娘如今过得怎么样……” 说着说着,她悲从中来。 本来忤逆父母嫁给韩继她就已经心生愧疚,如今白发人送黑发人,也不知她爹娘能否受得住打击。 或许在她爹娘看来,自己含辛茹苦养大的女儿嫁人之后便再也没往娘家寄过书信,这才更叫人心寒。 只是无论如何,萱娘都想回去一趟,而后拜别施慈,寻找她女儿。 她本就是一只鬼,不用吃喝,也不会死去,有的是时间寻人。 施慈对她的计划并无异议,只是暗自加强了油纸伞上了法术,让它能长久的抵挡烈日。 萱娘的父母家距离绍县并不近,他们倒回去,再一次经过茅草屋,往更远的方向去了。 只是在此之前,萱娘又一次回了老妇人的家,以自己女儿的身份询问老妇人,从前的绍县县令的结局,才知道他早在匪患发生前就调任了。 县令公子没了韩继这个对手,也只拿了个不上不下的成绩,偏生他油嘴滑舌,天生就是一块儿混官场的料子,结识了贵人之后一路往上爬,很快一家子便离开了绍县。 老妇人猜想他的官职应该不低,只是如今到了什么程度,就未可知了。 萱娘自然不会放过自己的仇人,可是如今施慈在她身边,她也不会冒着被人讨厌的风险将自己的计划一一说出。 只等和施慈分道扬镳,她便会亲手刃敌! 十几年的恶鬼生涯已经磨平了萱娘心中大部分的善意,也让她从当初普普通通的妇人脱胎换骨,单从她能毫不犹豫杀死那几个人渣就能看出,她早已经不惧动手杀人。 施慈早就看出她不会善罢甘休,只是忧心会伤害到无辜之人才一直跟着她。 毕竟施慈答应了顾璋兄弟二人会将萱娘带回地府,若是到最后萱娘还是无法找到她的女儿,他自会出手算出阿郁的下落。 施慈知道贸然干涉一个人的因果会酿成大错,所以如非必要,他并不是很想出手。 若是因为他提前插手叫萱娘和她女儿错过,这才是弄巧成拙。 经过一个月的赶路,萱娘站在挂着“周府”门匾的大门前,踌躇再三,还是不敢靠近。 萱娘原名周闻萱,周家说不上多有地位,却是远近闻名的富商,周家祖上也曾有人出仕,只是到了萱娘这一辈只剩她这么一个女娃。 周府门庭瞧着就颇为富贵,哪怕已经搬了新家,可是一草一木还是她熟悉的模样。 施慈理解她近乡情怯,也没有出声催促,只是远远站在她身后,等她自己上去敲门。 他们已经同周围人打听了消息,据说周家虽然富贵,可平时闭门谢客,若非有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前来,周老爷和周夫人并不想打开大门。 正在萱娘犹豫着要不要上前之际,周府的大门忽然“吱嘎”一声打开,两位满头银发的老人互相搀扶着,推开下人们要上来拂他们的手,出了门。 这二人不是周夫人和周老爷又是谁? 只听周夫人道:“今日是萱儿的生辰,我在合运楼定了包厢,你同故友们少喝几杯,莫要误了时辰。” 周老爷没好气道:“这么多年了,年年念叨,我什么时候迟过?” 他们一转头,忽然就看到一位十分眼熟的姑娘愣愣站在门前,模糊的双眼还没有看清来人是谁,心里先涌起一阵欣喜。 而将他们的话一字不落听在耳中的萱娘,眼泪已经滚滚落了下来。 忘郁 “你、你是……?”周夫人有些迟疑,你只觉得眼前的姑娘十分眼熟,像她没有音讯快二十年的女儿。 只是她女儿如今应当是个中年人了,断不会这么年轻。 周老爷也上前两步:“这位姑娘,你、你……” 萱娘再也忍不住,跪倒在地:“爹!娘!我是萱儿啊!” 周夫人一惊,顾不得仪态,伸手就要去扶她:“我家萱儿如今应当快不惑之年,姑娘,你莫要同老身开玩笑啊!” 她嘴上这么说,眼里却已经溢满了泪水。 萱娘撩起衣袖,露出手腕上的胎记:“娘!我真的是萱儿!您看,当年您还安慰说我手腕上的胎记像一朵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