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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重审陆家之案,还陆家一个清白。 然后……下罪己诏,退位让贤。 希望如此能叫大周国运多延绵几百载,他这才有脸下去面对列祖列宗。 他儿子的死没叫他想明白,如今涉及王朝更替,倒叫他愿意认错了,当真是讽刺。 皇帝坐回了御案后,他的视线忽然瞥见放在一角的属于国师府的印章,连忙又吩咐人:“来人!去国师府请国师前来,就说朕有事相商!” 底下的小太监应了一声,连忙前往过师傅。 国师府离宫不远,小太监很快便到了国师府,他轻轻叩响门扉,却无人应答。 等了许久,眼看没有人出来,小太监只好重着胆子让人去推门。 古朴大气的大门被强行破开,众人这才看到满园草木。 国师府杂草丛生,还落了不少灰,俨然一副荒废已久的模样。 小太监大惊失色,连忙往内走几步,入目之处杂草已经到了半人高。 他叫人同他一起进入国师府中找人,若是找不到殷正尧,只怕如今喜怒无常的皇帝要把他大卸八块! 小太监带着人在这一片废墟中晃悠了许久,才在一处茂密的杂草丛中找到昏睡中的童子。 那童子正是给皇帝通风报信的那位。 “喂!醒醒!” 小太监摇了摇他,童子这才从昏睡中醒过来。 他茫然地望着一室杂草,还没回过神,就看到眼前一张放大的焦急的脸。 小太监忙问:“国师大人在何处?陛下有请!” 童子脸色霎时间惨白,他磕磕绊绊道:“国师昨日离府,说是与大周缘分已尽,游历天下去了。” 昨日还正常的国师府,今日已变了样貌。 童子被吓得不轻,面对焦急的小太监,他显然也明白自己错过了何等重要的事。 一时之间他竟分不清到底是自己一觉醒来睡在荒宅很可怕,还是跟丢了人更可怕。 兴临寺 皇帝派去的人自然没有找到殷正尧,他摇身一变,已经恢复了年轻时的模样,身着黑红相间绣着龙纹的官袍,头上戴着十二旒冕,做回了阴天子。 此间事了,老莫带着舒黎游历天下,顺便教他如何窥探天机,而施慈也将继续自己的封神之路。 临走之前他曾问过老莫,在皇帝面前道破大洲的运道,于他而言有没有损害,老莫只是满不在乎的挥挥手:“大周的结局已经定下,哪怕知道了结局也无法更改命数,既然无法更改,那便不会有因果反噬己身。” 大周的国运像是一个木桶忽然被抽掉一根木条,换上一根比其他木条更矮的东西,根本无法阻挡其中的水流失,最多只是能延缓一下木桶中水干涸的速度。 舒黎在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很是沉默了一段时间,但他也知道大周表面上看起来光鲜亮丽,实际上已经在走下坡路。 他看过那么多史书,自然知道没有哪个王朝能千秋万代,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只要百姓能过好日子,他们并不在意皇位上坐着的人是谁。 可是他身为大周的太子,难免对自己的国家怀有希冀,哪怕知道这份期待注定一场空。 皇帝还是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不过他好在愿意为陆家平反,愿意承认自己之前犯下的错,并退位让贤。 这对舒黎来说已经算是一场胜利。 哪怕皇帝做这些事的初衷是为了自己的权利,为了让国家一直姓“舒”。 知晓了自己儿子死亡真相的江文德对皇帝难免失望,可数十年忠君爱国的思想一直根植在他脑海中,让他无法做出背叛皇帝之事,同时也无法继续为他效忠。 好在他还有一座书院,在皇帝退位让贤之后,他便一直在书院中教书育人,在书院和江府两点一线来回奔波,不再理会朝堂中事。 新上任的皇帝显然比老皇帝要聪明得多,他不仅知道殷正尧和江文德对大洲的重要性,甚至亲自下令寻找殷正尧,并登门拜访江文德。 江文德以年事已高精力不济为由拒绝了重回朝堂的邀请,只道自己无心权势,只想在有生之年将自己的知识传播给更多人。 新皇没有强迫他,亲自提笔写了一块“肱股之臣”的牌匾送到江府,只可惜这块牌匾注定只能在江府角落里生尘。 江文德内心终归还是有芥蒂的。 他教出的弟子源源不断送入朝堂,为大周注入新的血液,可大周的情况还是每况愈下。 就在这种情况之下,远离京城的施慈再一次接收到了玉简的指引。 这次的有缘人已经历劫完,只是还有红尘未了,这才无法归位。 而施慈,就是要前去当一回“引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