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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也在去玉清寺的当天晚上,遇见了顾旻。 那一年顾旻十九岁。 暑假,随姐姐到临吟周家玩,周放打球摔了腿,他这个当舅舅的,自然得带着来医院。 在医院门口。 是他先认出陈敏。 过来给许久未见的,幼时曾教过他的老师问好。 其实宋宋在他看过来时就注意到他了。 她直到现在还记得。 那时暮色初临,乌云压着,烟雨将下未下,他穿着纯白短袖,很高,肩宽腰窄,一身冷清的落拓少年气。乌黑的额发沾了水汽,掌骨宽大,单手稳稳地扣着蓝球,一旁矮一些大概初中年纪的少年脚上打着石膏,一边跳一边埋怨他扶得敷衍。 他们俩长得都挺惹人注意的。 宋宋一直盯着他的手看。 不明白他怎么能做到单手扣着篮球一直不掉。 直到他点漆的黑眸转向他们的方向。 微愣了下。 就抬腿往这边走。 身后的男生单脚跳跟着喊,“喂,去哪?这边你车开不过来。” 他径直往这边走。 走到眼前的时候,宋宋那时只有一个感受,就是他真的好高,高到她努力仰着头,都只能看到他线条干净的下颌线。 直到身边的陈敏同他交谈。 她才得知他就是一直在资助她的顾先生。 在此之前,她想象中的顾先生。 一直是7点半每晚准时播报的新闻联播中的男播音员形象。 成功人士的形象。 没想过是一个矜贵清冷的少年。 当他得知不是陈敏生病而是她阿爷住院时,还伸手轻摸了她脑袋安慰。 她当时下意识地躲了下。 于是他手没能碰到她脑袋,腕上带着水汽的佛珠轻蹭过她额头。 之后的事情她没听。 只盯着他轻垂着的手,她那时就觉得,他的手比她之前见过的所有的手加起来还要好看。 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冷白皮下青色的血管经络走形明显,腕骨宽大,漆黑的佛珠轻绕。 回到病房。 过了会。 陈敏接到顾先生的电话。 出去了一趟。 回来时,手上紧紧捏着一个厚厚的牛皮纸信封。 信封表面淋了雨,看上去皱皱的。 里面装着的。 是他们怎么也凑不齐的三万块钱。 - 宋宋看向此时在垂眸在自动挂号机上为她挂号的人。 顾旻长得高,操作机器时要低下头。 额发细碎,鸦羽般的眼睫轻垂,点漆的黑眸深,侧脸的线条分明利落。 骨节分明的手指上佩戴了两枚宽戒,他利落地挂急诊号,手指轻点,戒指金属光泽晃眼,电子屏幕的冷光下,显得他肤色尤其白,白到皮肤底下的青色血管清晰。 宋宋悄悄比对了下自己和他的身高差。 十年过去了,她长高了一大截,好像还是要仰头看他。 顾旻挂好号,侧首看她,“走。” 宋宋回过神来,点头。 去了急诊外科。 医生帮宋宋处理了下伤口,开了些消毒药水和药膏,还给开了针破伤风和头部拍片检查。 打完针领了药,他们坐在二楼走廊上长椅上等最后的脑部ct的结果。 宋宋一直看着楼下发呆。 顾旻也跟着往楼下撂了眼,“在看什么?” 宋宋指了下那个收费窗口前方的空地,“你记得吗?我小时候 只剩朦胧细雨依旧在飘。 到了车边, 顾旻替她开了车门,撑伞送她上车。 他绕回驾驶座,收伞,上车, 将车内的温度调好。 宋宋垂眸系安全带。 系好, 宋宋将原本由顾旻拿着的, 现在放在一旁的ct袋子里装着的医院收据拿出来, 她垂眸一张张地收好放进包里, 一边收一边小声念,“她们要赔我医药费。” 顾旻再次看了眼她身上的伤。 缓慢地拉平唇线。 宋宋突然想起来自己和崔兰君撒的那个谎, 于是连忙同他串口供, “哥哥,我和妈妈说了,国庆假要几天回去,因为我怕身上伤没好,她看了会担心。” “那你待哪?” “我撒谎说和朋友去淮城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