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部分 (第1/4页)

里屋的小娘李氏秀眉微微一挑,一不留意之下就夸了一句:“好句,气势磅礴又精练,却不丝毫没有雕琢痕迹,更不做作,比之前听到那些软绵绵轻浮的无病呻吟、艳字堆砌要好得多了……”

旁边的丫鬟不太听得懂诗文里面的好坏,却听得懂娘子毫不掩饰的溢美之辞,顿时笑吟吟地看着她。片刻后李氏发现了丫鬟的笑容,顿时拉下脸来,不再开口。

就在这时,外面又穿来如叹息一般大声的吟诵:“望西都,意踌躇。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

李氏不禁动容,他是一个武将、年轻的武将?她忍不住起身,顾不得刚才还骂丫鬟,径直跑到门口,挑开帘子想瞧。此时外面顿时喝彩声大起,人们纷纷叫好。

但见一个人高马大穿着长袍戴着幞头的年轻人站在桌子边上,若有所思的样子。一看那年轻人就是武夫,身板和面目都有骁勇之气,但此时此刻,他似乎沉浸到了句子的意境和情怀之中,有着坚毅气质的眉目露出一丝忧郁,就好像一个忧国忧民的诗人。李氏的眼神渐渐有了变化。

人们还在喝彩,忽然他一拂袍袖,如醍醐灌顶一般念出一句:“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大伙儿久久陷入沉默之中,那折公子面色尴尬,一时也语塞,说不出任何话来。周围仿佛掉一根针都能听见,没人说话、也没人好意思动弹,只有一声轻轻的咳嗽也带着忍耐的压抑。

这时李氏不小心碰到了门边一只香灰盆,发出“哐”地一声响,顿时非常清晰。外面的人听到动静纷纷侧目,只见帘子无风微微摇曳,已不见有人。

李氏逃走,脸色绯红,她只觉得这屋也不安全,生怕被人看见了似的,又从另一道门出去,往院子里面疾走。丫鬟很快小跑着追了上来,喘气儿迫不及待地问道:“娘子,郭将军的诗是不是作得最好?”

“那是长短句,有一两处的音有点怪……若是谱个曲取个名儿,还可以唱。”李氏轻轻说道。

丫鬟不依不饶道:“我问他的长短句是不是作得最好,要是最好的,阿郎可就要做主……”

“啐!”李氏娇声喝了一声,“不知道害臊,这种事是能拿到外面嚷嚷的吗?”

丫鬟偏过脑袋,故作忧愁之状:“听娘子说的话,那郭将军作的诗文该是最好的,可万一折公子非说他的词儿不好,可怎生是好?今天的事可是折公子提起的,他主持诗会,自然该他评论好坏。”

李氏冷笑道:“折公子可以不要脸,但也不能不要脸到那般程度!他要敢说郭将军的长短句不好,须得在那群人中寻一份出来比较。就那些平素游手好闲相互吹捧成的名士,我不信有人能有那样的胸襟,写出的东西能比得上潼关怀古的万中之一!”

不出李氏所料,前厅那帮人,没人敢挑战潼关怀古那首“长短句”。许多人都多有褒赞之词,折公子十分尴尬,既不说谁最好,也不提评选那茬,很快就愤愤离席。

郭绍还没明白今天的诗会是怎么回事,哪里会想到有“比文招亲”这一出?他以为不过是大伙儿吃撑了闲得慌,聚在一起附庸风雅罢了。

毕竟没有人告诉他这件事。若是郭绍知道了详情,大概也能理解为什么今天折公子会对一个陌生人如此失礼……无冤无仇的,就算是歹人也不愿意出言不逊无故与人结怨;但折公子的怨气不是无故,确实是半路里杀出个陈咬金,一开始就担心郭绍会坏他的好事,果不出其然真坏了他的好事!

郭绍留在李府,在罗彦环的撮合下和李处耘又是一番推心置腹的畅谈……这才是他到邠州来的正事,笼络贤才。李处耘看样子混得比罗彦环好一些,不过他似乎也不得志。这种不得志又可能有才能的人,是非常划算的!

因为已经得志或者已表现出非常之才的能人,以郭绍的实力就轮不上他去笼络了。

及至下午,郭绍等人才“依依不舍”地与李处耘道别。他们当然不好意思住在李府,而且郭绍有地方落脚的,就是邠州城外的驿馆……他们到邠州当然不会对折从阮明说:我来挖你墙角;郭绍的说辞是访亲问友,路过,所以住的驿馆。

罗彦环和“关公”李处耘是多年故交,直到傍晚才回到驿馆。

罗彦环见到郭绍就语不惊人誓不休:“李公让我探一下郭都使的家事,是否娶妻生子了?”

说到这里,坐得远远的京娘顿时侧目。

郭绍瞪眼道:“他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我也是刚刚才知道,那个……”罗彦环道,“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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