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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盛廷臉上掛著淡笑,放下了原本翹著的腿,手搭在膝蓋上,坐姿疏懶隨性。
「盼望你沒有為我又再度淌淚,我不想留底,你的心空虛。盼望你別再讓我像背負太深的罪,我的心如水,你不必痴醉。你可知,誰甘心歸去。你與我之間,有誰。是緣是情是童真,還是意外,有淚有罪有付出,還是忍耐,是人是牆是寒冬,藏在眼內,有日有夜有幻想,無法等待……」
一曲終了,現場沉靜的氛圍一時無人打破,似乎都沉浸在歌曲悽美的意境。直到掌聲雷動,顧盛廷睜開眼,眼角發紅,但他反而是冷酷、最無動於衷的那個人。
葉一竹目光冷冷舉起手隨波逐流,耳邊有人打趣:「媛媛唱《偏偏喜歡你》,你小子唱《情人》,我說,你們年輕人真是……」
不斷往上頂的胃直直衝撞到心口,葉一竹在短短一瞬間,出現了很多在逼仄污濁空間裡呆久了的生理反應——耳鳴、泛惡、心慌。但實際上,她嗡鳴一片的腦子裡,傳來的是在風中飄零的少年音。
中間隔著周芎川,顧盛廷目光張揚,可得不到任何反應。她清冷的側臉上,沒有絲毫觸動的痕跡。
他突然又很想抽菸。
范媛媛紅著臉摟住顧盛廷的手臂,攔住他摸煙盒的手,親昵撒嬌:「少抽些。」實際上,她的心都快要跳出來了。
顧盛廷笑了笑,轉了個方向,「這你得問周董。」
他沒有推開她。范媛媛頭暈腦漲,試圖偏頭枕在他手臂望向周芎川。周芎川朗聲大笑:「這話讓我沒法接茬啊。」
周圍人都跟著起鬨,顧盛廷似笑非笑,似乎很樂意成為大家的消遣對象,伸出那隻被范媛媛摟住的手臂去拿自己的酒杯。
一片歡鬧中,只有范媛媛藏在暗光下的臉色僵了僵。顧盛廷用的巧勁,掙開她的動作自然強勢,無解。
這場聚會的高潮好像就是這麼無聲無息到達的。
因為他們兩人你來我往。
那一圈人都圍過去,放下話筒,任由伴奏孤獨奏響。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笑,沒有苦惱,沒有憂愁,沒有怨恨……他們相互舉杯,熱情高漲。
葉一竹沉默坐了一會兒,連來之前做好的心理防線都在一瞬間崩潰。
她本來就不擅長做那些厚著臉皮、不懂裝懂、明明心裡在哭卻要迎合別人笑的事。
如果她會這樣,那麼她就不會那天當眾鏟戴於悅的臉,斷了自己的後路,也不會有今天決定破釜沉舟的最後一搏。
可做了這麼多的準備,甚至連開戰都沒吹響,她就已經死了一萬遍。
似乎只有譚中林注意到她突然站起來走出去。
一路走到洗手間,她還是遲遲喘不上氣。
從褲子口袋摸出皺皺巴巴的煙盒,急迫顫抖點燃,抬頭看到明亮鏡子高貴又落寞的自己。
他和別的女人,在不動聲色之間就引起騷動。
心劇烈疼痛的一瞬間,原來不過是再次聽到他唱《情人》,明明眼中只有她,可他卻用那隻被抱住的手去拿酒杯。
她痛恨死他要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唱《情人》,在他們破天滅地的爭吵之後。
可他任由旁人調侃他和別的女人,仿佛是在報復那晚她故意唱了首別的《情人》膈應他。
「這就受不了?」
她回神,胸口已經脹得快要爆炸。
譚中林站在她身後,掏出煙,含在嘴裡,問她:「能借個火嗎?」
她把打火機扔給他,將那口含了許久的煙吐出去。
「這樣跑出來,和宣告失敗沒有兩樣。」
葉一竹冷冷笑:「我今天來,就是放手一搏。既然風頭這麼容易就被別人搶走,說明我在周董那裡,並沒有吸引力和價值。」
譚中林選擇不拆穿她。
「可他是在幫你。」
譚中林盯著她有些迷離的眼睛,一字一句開口。
「他是在噁心我。」
「因為范媛媛?」
葉一竹無動於衷,將手裡的煙抽完,突然對他說:「多謝你,剛才為我說話。」
「不用謝,我說的是實話。」
對上她有些怔忡的目光,譚中林勾了勾嘴角,抖落滿池灰燼。
「真的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你的鼎鼎大名,不要把自己想得太惹人注目。」
葉一竹眼中似有閃爍。
不知道是否又想起了那段孤立無援、人人喊打的日子。
「在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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