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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宇不動聲色，過了一會兒，才幽幽開口:「你有什麼資本值得我威脅？」

「我不知道啊……」葉一竹突然上前一步，仰頭貼近他。

眼前全是他落下的一片沉鬱陰影，她輕飄飄開口，吐氣如蘭:「還好我言情小說看得不多，不然我真要以為你費盡心機收集這麼多證據威脅恐嚇我是為了得到我。」

經過剛才一番博弈，她的臉已經有了血色，兩暈飛霞，一雙杏狀眼睛明潤勾人。盯著她右眼旁那顆淚痣，李宇眼神迷離，譏笑出聲:「也不是沒這個可能……」

葉一竹微微勾起嘴角，夜燈下十分嫵媚，完全不像一個十七歲高中生。

「我管你想幹什麼。玩不起，輸不起。李宇，你就是個孬種。」

長久沉寂後，李宇猛抓住她一把頭髮狠狠撞上去。葉一竹無法抵擋一陣陣他撲下來充滿暴怒的鼻息。

「葉一竹，你真有種。」

說完，他又一個不經意鬆開她。慣性太大，葉一竹往後踉蹌幾步，後背重重撞到電線桿。

李宇抖抖衣服，似撣去上面的灰塵，看也不看她一眼。

「出來交差。」

葉一竹皮肉之痛還未消退，頭暈眼花看到兩個人從旁邊花壇跳下來。

其中一個是成博宇女朋友。

另一個男生得意地沖她甩甩手機，說:「不是不喜歡和宇哥扯上關係嗎？明天……哦不，今天晚上這段錄像要是播出去的話，全世界都知道是你主動往上貼了。」

「當了婊子還立牌坊，昭告天下是宇哥一廂情願騷擾你，誰信吶。」

李宇點了根煙，瞥了眼已經沒有任何表情和反應的葉一竹：「兩段錄像加上一段精彩的背景故事，這個套餐夠讓你滿意嗎？」

葉一竹支了條腿重新往後靠，似乎已經放棄掙扎，眼神空洞：「你要我做什麼？」

心已經潰爛到極點，她目光落在深巷的黑暗盡頭，耳邊一片嗡鳴。

「要你做什麼，我還真沒想好。」

可提前做足準備，做得夠狠、夠絕，是李宇一直以來信奉的真理。

尤其是對葉一竹這樣刀槍不入，能在二樓后座和校園自如切換兩種形象的狠角色。

那兩個人不可思議看他，「就這麼算了？」

李宇瞥那人一眼，又說:「你現在要做的，就是給我看住呂家群。讓他別總想著報仇，大家都出來混的，有點摩擦很正常。他倒好，挨了老子一拳，就把老子兄弟都送到醫院去。」

葉一竹咯咯笑起來，笑聲在空曠雨夜中格外刺耳，她低頭玩自己的手指，喃喃自語：「還真是因為怕呂家群有下一步動作。李宇，在了解對方這件事上，我們扯平了。」

李宇的幽暗臉色隨著她揚起的眉毛再一點點沉下去。

不做聲，不再抵抗，就是被人戳破心思後的默認。

葉一竹緩緩把手插在胸前，斜睨著他，「不過你怎麼肯定，我會因為幾句話，就聽你的。畢竟，我可真是恨不得呂家群把你胳膊卸下來，那才算解氣。」

李宇低笑出聲，耐心解釋:「因為我了解你啊，你把情誼看得重，把自己看得更重。無論是哪一條，都足夠讓你為我所用。」

「而且……」

「你應該很了解，呂家群要是真的被激怒，會做出多瘋狂的事。」

笑意僵在嘴角，葉一竹心真正一緊，仿佛意識到接下來他要說什麼。

「我真的已經做得夠好了。你想想，如果他知道我要毀了他女朋友，真惹急了他，會發生什麼。」李宇搖頭惋惜嘆道:「你也說了，他無牽無掛的，頭腦一熱，會把自己也拖下地獄。」

耳邊一下就恢復了清淨，越來越密的雨全都落進少女心裡最隱秘的角落。

李宇和那兩個人揚長而去時，葉一竹望著迷濛夜幕，眨了兩下眼睛，睫毛上厚厚的水霧暈開，完全模糊了視線。

初三那年，他兄弟在外面受了些委屈，他就把那個人的腿打斷，進局子蹲了半個月。

她無法再想下去，想像今晚她所目及、聽及的事情被李宇當作談資去威脅他，之後會發生什麼。

一個是任心，一個是自己。

剛才她問李宇，就不怕自己把今晚所發生的事直接告訴呂家群嗎。

李宇好笑中帶著一絲同情反問她：她難道真有那個自信可以讓呂家群卸了他一隻胳膊？

她堅定回答：有。

可人去巷空，她開始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