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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言道,“人言可畏”。 宁嘉徵却只觉得他们吵闹。 他一边踢着奚清川的头颅玩,一边对韩玉道:“你助纣为虐,本魁首念在你被奚清川蒙在鼓中,不要你的性命,只取你一条右臂,你该当对本魁首感恩戴德。” 韩玉清楚宁嘉徵恨他,是以,他并不怪罪宁嘉徵,只捂着鲜血直流的破口,看了看奚清川的头颅,再看看宁嘉徵,道:“能否容我将师父的尸身下葬?” “冥顽不灵。”宁嘉徵勾唇笑道,“不给,奚清川不配被你这个愚忠愚孝的徒弟好生下葬。” 见韩玉还要再言,他不耐烦地道:“不必赘言,我忙得很,没空理你。” 其后,他一一扫过在场之人。 他眉眼绮丽,身着一袭白衣,白衣染血,宛若开出了朵朵红梅,他脚下还踩着奚清川被压瘪的头颅,整个人犹如从地狱而来的玉面修罗,教众人想看他,又不敢看。 所幸当年跟着奚清川闯入重华楼之人除了早已爆体而亡的仇池尽数在现场,省了他一一将他们找出来的功夫,可直接开始清算了。 他笑吟吟地道:“韩玉是奚清川的高徒,除了奚清川与仇池之外罪孽最重。我大方得很,容许你们自己选是要被我废了四肢的哪一肢。” 其他人不明所以,奚清川当年的拥趸齐齐拔足狂奔。 然而,他们还未逃出几步,便被宁嘉徵拦住了去路。 明明是他们人多势众,居然油然生出一股被宁嘉徵一人包围之感。 这宁嘉徵太可怕了。 宁嘉徵怀中抱着黄狸花,揉着黄狸花湿哒哒的皮毛,慢条斯理地道:“如何,考虑好了么?” 见众人面面相觑,默然不语,他温言道:“我可没什么耐性。” 这宁嘉徵生着一张天人般的面孔,不去普渡众生,却说着如此惨无人道的话,着实教人心惊胆寒。 其中一人“噗通”跪下:“我是无辜的,我什么都没做。” “你为了讨好奚清川,跟着奚清川来了重华楼,便是为虎作伥,你须得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宁嘉徵记得所有人的脸,将近四年,不敢或忘。 每一日,他都要将他们的脸回忆无数遍。 连与嬴西洲欢好之时,他都曾想起过他们的脸。 这一日,他已等了太久太久了。 他焦躁地催促道:“快选,你们若再不选,便由我来选。” 众人不想被废去任何一肢,无一作声。 “好,我来选,根据你们当年的所作所为,我定会选得恰如其分。” 恰如其分,如何才算恰如其分? 他脑中突地出现了一把嗓音:“自是将他们碎尸万段。” 又有一把嗓音附和道:“对,对,碎尸万段。” “可惜呀,都是些皮糙肉厚的腌臜之物,不然,还可烹饪一番。” “不若换成‘凌迟’吧。” “这么多人,可用各种刑法虐杀,一定有趣极了。” “好,好,好,就这么办。” …… 他脑中的两把嗓子唱起了双簧来。 他自小便怀揣着恶念,他曾抓了鸟儿来,活生生地拔光它的羽毛,他亦曾捉了蜻蜓来,折了它的翅膀…… 所以当爹爹问他要为剑取什么名字时,他毫不犹豫地说了“牵机,还说自己将来要较“牵机”更为厉害,他甚至说过他若能与兰猗一般厉害,便能轻而易举地振兴重华楼了。 兴许他天生便该是恶人,只是在爹娘的教育之下有所改善。 现如今,他能对面前这些人生杀予夺,潜伏于他体内的恶念便卷土重来了。 众人见宁嘉徵不言不动,即刻向后跑去。 “嘉徵。”怀中的黄狸花唤了他一声。 “西洲。”他吸了一口黄狸花湿漉漉的肚皮,定了定神。 他乃是宁重山与隋华卿的儿子,切不可肆意杀人,辱没门楣。 弹指间,在场的三十九人或被斩断了左臂,或被挑断了手筋,或被挑断了脚筋。 他们的罪孽,他记得一清二楚,所以施予了他们他所认为的恰如其分的惩罚。 “我爹爹与我三位师兄不在了,你们手上亦染了他们的血,你们合该付出代价,我给你们的伤不许治,否则,我下回再见到你们,便……” 他戛然而止,只拿一双杀气腾腾的眼睛看着他们,直看得他们浑身瑟瑟。 嬴西洲抱了抱宁嘉徵:“嘉徵,我们回重华楼吧。” “嗯。”宁嘉徵回抱了嬴西洲。 那厢,隋华卿行至穆音跟前:“劳烦穆殿主收拾残局。” “无妨,你们且快些离开吧。”穆音能看出来宁嘉徵其实快站不住了。 隋华卿感激地道:“多谢。” 之后,她一手拖着奚清川的尸身,一手提着奚清川的头颅,向着宁嘉徵与嬴西洲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