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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那人身上招呼着。吓得他抱头鼠窜,一边躲,一边高喊道:“不得了了,疯丫头杀人啦。救命啊!”

这样闹腾了半日,眼见门外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春剑这才气喘嘘嘘地放下手里的家伙,望着那人狼狈的背影怒喝道:“王八羔子,滚的越远越好。日后若是叫姑奶奶撞着,保管打得你屁滚尿流。”又向着门外唧唧咕咕的众人啐道:“看什么看,我这里又不是戏园子。要不要本姑娘求太太把你们统统打发到庄子上去啊。省得尽吃饱了没事做,成日家讲别个的是非。”

众人立刻作鸟兽散,春剑方关了院门,平复怒火。一进屋内,只见魏昌家的穿着白色素绸中衣,只披了件蟹紫色古香缎棉袄,神态自若地倚在炕上嗑着瓜子儿。正中老榆木大地桌上横七竖八地摆着各色料子,吃食,另有几锭明晃晃的银锭子,着实刺眼。

魏昌家的拉了拉蓝底提花棉被,皱了皱眉不满道:“一回来就大呼小叫的,难道有野狗子在后面赶着你不成?”

春剑一屁股坐在榉木夹头榫小条凳上,低着头不悦道:“妈还说我,你自个儿倒做的是什么事?成心让人看笑话。”

魏昌家的将手里瓜子壳儿摔了春剑一身,怒道:“我把你这没良心的小蹄子!我还不是全为着这个家。你不领情也就罢了,反倒排揎起我来了。”

春剑用帕子掩面哭道:“何苦来,我不过白劝两句。就算要帮家里头,也不必找这样的人。妈又不是不知道,他吃喝嫖赌样样俱全,方才在院里还想打我的主意,活脱脱一个腌臜泼才。妈就算不为自个儿着想,好歹也顾全一下我和爹的脸面才是。”

那魏昌家的捶胸顿足,哭天抹泪儿啐道:“你倒说得轻松,那老不死的本就是个不中用的,家中生计原只靠我一人撑着。如今连我也被太太赶了出来。若不找个靠山,吃什么,喝什么。你如今也大了,又在太太跟前,自然有人奉勤讨好儿,今后也少不得聘出去吃香的喝辣的,才会在一边讲这些风凉话。可怜我也没个儿子送终,只养了个胳膊肘向外拐的赔钱货。”

春剑闻言,要辩也不好辩,一时气塞,越发哭得厉害起来。忽又想起此行的目的,少不得忍着,自个儿抽嗒了一阵,哽咽道:“妈这样说我,我也不敢辩。谁教我不争气,不是个小子,没能为家里掌门撑户的。如今只求妈赶紧收拾收拾,太太可要见你,这是回上房的大好机会。你就自个儿瞧着办吧。”说罢,起身便走。

急得魏昌家的在后面直喊:“死丫头,走得那么急赶着投胎啊!也不帮我拾掇一下!”

正文 27:只愁衣食耽劳碌(四)

江雨霏用过晚膳,便将瑜哥儿交由贞儿打发他去洗澡,房中只余杜若和江嬷嬷在旁伺候着。杜若端过一盅香茗,贴耳低声道:“派出去的人都回来了,可要见么?”

雨霏笑道:“这会子我乏了。告诉他们,不必都过来,选个伶俐点的来回就是了。”

杜若答应着自去传话。半晌,进来一人,头顶乌毡帽,身着藏蓝衣,在外间门口跪下磕头请安,口称:“奴才穆飞饵⑴给郡主请安,殿下千岁。”

雨霏含笑命人拉了穆飞饵起来,道:“不必多礼,你也辛苦了,倒是起来回话吧。”

穆飞饵肃然说道:“奴才为殿下办事,必是尽心尽力,万万当不得这辛苦二字。”

雨霏笑了笑,因问道:“让你们打听的事儿可有眉目了?”

穆飞饵回道:“奴才们都打探清楚了。这肖姨奶奶名下仅有一个金银铺及两个成衣铺,城西下等田数十亩却是早早儿发卖了的。”

雨霏一惊,忙问道:“可属实?虽说这肖氏庶女出身,但堂堂太子太傅府,怎么才给了这点陪嫁?况且这些又怎够她成日里那般奢侈无度呢?”

穆飞饵答道:“这太子太傅原就是个虚名儿,外头风光,当不得数的。至于肖姨奶奶,奴才听闻她在外可放了不少印子钱。何况她还握有先夫人的妆奁呢。”

雨霏冷笑道:“我说呢,原来尽挥霍别人的,怪道自个儿不心疼呢。”

穆飞饵正色道:“可不是,先夫人的陪嫁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呢。不光药材铺子,米铺,典当行等数十间铺面,还有城东渔梁村的良田百亩,庄子数处,都攒在她手里了。一年下来,光是田租就足足有上万两银子呢。”

雨霏抚着腕上金嵌珊瑚翠镯中镶着的翠玉牡丹暗自出神,半晌方道:“这趟差事你们办得很合意,都出去领赏吧。叫他们继续盯牢了。只一条,不准向外泄漏半个字。不然,规矩可摆在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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