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部分 (第1/4页)

身旁熟睡着的人儿仿佛听到了她的叹息,嘴角微翘,猛然睁开的双眸中闪烁着深不见底的讥讽与嘲弄,翻身下榻,向窗外高声吩咐道:“来人,更衣。”

门吱呀着应声而开,进来的却是原本引路的侍女,一阵冷风吹过, 冷夫人赤luo的脊背细细密密地起了一排小疙瘩,心如同掉进了冰窟窿里,拔凉拔凉地透着一丝蚀骨的寒意。仿佛回到了十几年前那个令人痛不欲生的午后,从睡梦中昏昏噩噩地醒来,却发现姐夫竟然睡在卧榻之侧,而病痛缠身形销骨瘦的姐姐则蜷缩在不远处冰凉的石地上,早已没了呼吸。。。。。。

那男子不慌不忙地换上了一身华丽富贵的真紫实地纱绣三色金诸仙祝寿单袍,头戴紫金七星生丝缨冠,腰束金累丝嵌碧玺五蝠连绵带扣,系着青玉朱雀纹玉佩,不怒而威的双眸,冰冷刚硬的剑眉,无一不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与高高在上的孤傲。声音里透着让人寒心彻骨的冰冷与嘲讽:“二夫人睡得可好?卧惯了高床软枕,对这样简陋的木榻布衾一时怕是不习惯吧。”

冷夫人羞得满面通红,方才柔情似水的眸子里如今只剩下了恐惧与惊异,连声音也不由得颤抖起来,说是质问听起来倒像是哀求:“你,你究竟是谁?”

那男子满脸诡异的笑容,猛地冲过去将冷夫人逼到墙角,坚实有力的手臂牢牢地将她箍在怀中,贴耳过来用低沉的声音冷笑道:“我就是你魂牵梦萦的孟郎啊。只不过不是那个愚蠢无知有眼无珠的孟玉而是鼎鼐伯府的爵爷孟凌云。”

冷夫人这才如梦初醒,一时惊恐万状:“原来当日老爵爷从外边接回来的小儿子就是你。”

孟凌云冷哼了一声,恨恨道:“不错,你没料到吧。当日落魄潦倒的穷小子也有富贵加身,手握权势发号施令的一天。我猜你现在一定很后悔,若是当初能忍一时继续演你淡泊名利痴情千金的戏码,今日的伯爵夫人或许就是你了。这可比你这个毫不起眼的知州太太要风光多了。”

冷夫人忙辩道:“孟郎,我知道你对我有诸多误会。当年之事我的确有不得已的苦衷。”

孟凌云眉头一挑,冷哼道:“苦衷?什么苦衷分明就是你贪慕虚荣,水性杨花,如今还想在我面前装出一副楚楚可怜,情非得已的摸样。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这个不知廉耻的贱人吗?”说罢,撕拉一声扯开了胸前的衣襟,露出了腹部一个碗大的伤疤,愤愤道:“这就是你当年派来竹舍杀我的那两个狗奴才留下的,你敢当着这个发誓,那件事与你无关吗?”

冷夫人委屈痛楚的泪水夺眶汹涌而出,手死命地捏着薄被,连连摇头道:“我没有,真的没有。。。。。”

孟凌云摆了摆手,漫不经心道:“有没有已经不重要了。你这一次来不就是想要为你那便宜儿子求娶我的女儿吗?我现在就可以答应你,无论你看中哪一个,我都会欣然应允,该给的陪嫁一分一毫都不会少。只有一条,两府的因缘既然这么深,不妨喜上加喜,将你的宝贝女儿许给我的侄儿,如何?”

冷夫人一颗心仿佛从高高的悬崖落入了谷底,狠狠摔在地上碎成了几片,城中谁人不知鼎鼐伯府的大少爷是当年一过门便守寡的姜氏从族中抱养过来的,孤儿寡母的身份尴尬不说,可怜他前几年得了一场怪病,接连几日高烧不断,就变成痴痴傻傻的模样。

冷夫人激灵灵打了个寒战,再也不顾颜面只用薄衾敷体跪倒在地上扯着孟凌云的袍摆泪流满面地苦苦哀求道:“孟郎,不,伯爷大人,你恨的人是我,灵儿那孩子是无辜的,求求你,高抬贵手放过她吧。”

孟凌云满脸寒冰凝结,丝毫不为所动,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咬牙切齿地恨声道:“她最大的错就是生为你和那人的孽种。难道你现在还不明白,我这不是在和你商量,而是在命令你。当然,我也可以直接去找王崇业那个老匹夫,恐怕他还巴不得能做成这门亲事呢。”

冷夫人虽然深居简出不问世事,但也略听王崇业提起过,鼎鼐伯孟家可是亲太子一派,王崇业心心念念的就是如何能得太子亲眼,好与力挺三皇子的念远抗衡,却苦于久在岭南,京中没有门路。诚如孟凌云所言,在权势地位面前,连兄弟,儿子都能陷害舍弃,亲生女儿又算的了什么?她承认,从来对灵儿都不假以辞色,而将满腔温柔和关怀全给了智儿那孩子,那全是因为她对打小疼爱自个儿却被活活气死在榻边的姐姐有着深深的愧疚与悔恨,而灵儿却如同一个幽灵一般,时时刻刻提醒着她当年的那一段耻辱。那一个毁了她全部希望,憧憬,甜蜜和欢乐的午后。从此她的世界里再也没有了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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