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塞北三雄(1) (第1/2页)

这文士正是碧血山庄庄主江自流。他一袭素衫,双目微红,见到凌钦霜,只嗯了一声,沉声道:“不必多礼。”

凌钦霜先前已闻其声,婉晴却不识得他,问道:“你是什么人?”

四名少年纷纷喝止:“休得放肆!”

江自流一摆手,向婉晴道:“鄙人江自流。劣徒无礼,姑娘莫怪。”

婉晴“啊”了一声,颤声道:“你……你便是江自流?”她陡然之间见到了这等名满天下的人物,自也不免失措。

江自流微笑颔首,转头向四弟子道:“你们刚才在争执些什么?”

那为首少年向江自流附耳低言几句,凌钦霜隐隐约约只听得“流云”二字,正自纳罕,却见江自流忽向婉晴望来,目中微透惊疑之色。

婉晴猜测那少年必在说自己的坏话,又见江自流望着自己,不由“哼”了一声,暗道:“江大侠又如何,还不是偏听偏信?”又想到了柳花红,愈对他无甚好感。却听江自流问道:“姑娘与庄老爷可是亲戚?”

婉晴暗道:“你管得着么?我偏不告诉你。”虽这般想,嘴上毕竟不敢当面顶撞,便道:“庄老爷是我的恩人。请问他得了什么病逝世?”

江自流叹道:“江某查验过了,二老全身遍布黑斑红点,府众也是一般,想是得了黑死病之类的疫病,一夜之间,满门猝死……”

婉晴先前听得庄外闲汉的闲谈,隐隐已有不妙之感,此刻陡然听得“满门猝死”四字,脑中嗡的一声,几乎晕倒。凌钦霜急忙抢上扶住,但觉她手心一片冰凉,忙问道:“你怎么样?”

婉晴摇了摇头,泪水复又簌簌。

江自流负手仰天,悠悠吟道:“琼楼月缺,星汉不光。璇台风冷,瑶草失芳。彩落翔鸾之影,星沉宝婺之光。羽化登仙而去,空遗伏地而伤……”吟到此处,忽地苦笑一声:“祭文纵然丽极,不过一纸空言耳……”言讫泪下,沾湿衣衫,色极哀痛。

婉晴见状更增悲怆,伏在凌钦霜怀里痛哭,全然无法遏制。凌钦霜无以为慰,听她哭得凄惨,亦不禁动容涌泪。哭了半晌,婉晴忽地大叫一声,直奔入灵堂。

灵堂诸物虽然齐备,却甚简陋。婉晴伏地大哭,哀恸不已,久久不起。凌钦霜与翎儿随后拜祭一番,见劝不得,只好暂且退回天井。

江自流问道:“那姑娘与二老是何关系?”

凌钦霜摇头道:“晚辈也不知。”忽地想起一事,问道:“日前偶遇令郎,听闻江大侠闭关不问世事,不知何以……”

江自流叹道:“我与二老神交多年,却无缘拜会。闭关未久,不意闻此噩耗,故特赶来一祭,料理后事。老爷子持家以俭,江某自不便铺张,聊表心意而已。”

凌钦霜道:“府里还有什么人么?”

江自流道:“除了门口那位老仆,再无旁人了。”略一默然,道:“祭拜已毕,就此别过。二老葬在北郊,你如有暇,可去一拜。”又望了兀在堂中痛哭的婉晴一眼,方引着四名弟子悄然而去。

等了良久,婉晴方从灵堂中出来。凌钦霜见她脸上犹挂泪痕,不住安慰。婉晴摇了缓摇头,缓缓向后走去。凌钦霜不明所以,拉着翎儿跟她过去。

绕过一道竹篱,眼前却是一大片菜圃。圃里种着黄瓜、白菜、茄子、还有几百棵菊花。圃旁几株苍松,直插天空,夭矫若龙。锄头铁耙斜倚树下,破旧不堪。婉晴识得是爷爷奶奶平日耕种之物,胸间陡然一酸,抚着那株三人合抱的高松,眼中泪花滚动,凄然叹道:“当年我离开的时候,这树也只一人合抱呢。每到夏夜,爷爷奶奶便抱着我在这儿数星星、讲故事。如今,它也这般大啦……”出神一阵,方走到树旁那几间白墙小屋之前。

这小屋与寻常百姓的居所一般无异,与庄园之气派显得极不相称。凌钦霜微微诧异,却见婉晴推开小屋板门,走了进去,当下随她入内,见这小屋不过四丈见方,床凳俱陋,案牍泛黄,却皆一尘不染,几上那尾古琴更是擦拭得明亮可鉴。

凌钦霜道:“这里是……”

婉晴叹道:“这便是爷爷奶奶住的地方。”

凌钦霜不觉怔住。婉晴从案上拿起一只草蚱蜢,贴在脸上,幽幽道:“我给爷爷编的小玩意儿,他可还留着呢……”

沉浸半晌,她来到琴边,轻轻撩动琴丝,叹道:“那时候,奶奶可喜欢听我弹琴啦,可爷爷却说我的琴难听,奶奶一生气,便不让他吃饭。后来我一触弦,爷爷便跑来夸我,奶奶又生气了,说他附庸风雅,还不让他吃饭。爷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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