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 (第2/4页)

侧过脸,看了毕自强一眼,莞尔一笑。

毕自强和秦玉琴虽然是高中两年的同学,彼此之间并不算陌生,但两人之间却从未有过面对面地用语言沟通和交往。

在那年代的中学里,男女同学之间的关系是泾渭分明的。平时,不论是课余活动还是放学的路上,一般都是男的六、七个蜂窝似的扎堆儿吵吵嚷嚷,女的则三、五个凑堆儿嘻嘻哈哈,那怕就是落单一个人,也得离异性同学远点。既使男女同学两人本来就是邻居,在家里虽有往来,但也决不敢明目张胆地在学校里待在一起说话。同在一个班上,男女同学之间是“鸡犬声相闻,老死不相往来”。若是哪对男女同学之间能有点不寻常的迹象,本来可能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也会以闪电般的速度传变成“桃色新闻”,一下子轰动整个校园。

此刻,夜校教室里的座位陆续坐满了。他们都是从四面八方来补习高中文化课的年轻人。上课铃响了,一个夹着教案的中年女教师走了进来,站在讲台上开始讲课。

补习班的学生,大都是各中学往届的高考落榜者,有一小部分是插队返城的知青和在职青年。在这些学生中,大家来此之前都是互不相识的。在这种情形下,如遇熟人一起同班学习,彼此之间都会有一种很亲近的感觉。况且,补习班的情况与中学校园的状况已有很大区别,大家都是成年人,根本就没人管男女之间谁跟谁交往这种事情。

这天晚上,毕自强与秦玉琴偶然相见,使他产生了一种说不清楚的兴奋感。从这一刻起,往日的高中同学又成了能经常接触和交流的同桌。他还是头一次与青春异性挨得如此近的坐着,心里徒然生出一种异样的滋味,似乎把两人之间的情感距离也一下子拉近了。

秦玉琴家住市工业局宿舍区。高考落榜后,十七岁的秦玉琴被时任市工业局副局长的父亲安排进了本单位做临时工,在局办公室里当一名编外打字员。那个年代,打字员是一门技术工种,使用手控打字机和油墨滚筒印刷术。工作就是在打字机上把铅字一个个挑选出来,再把它们敲打在蜡面纸上,之后在印板上用油墨滚筒印刷出来。这种文印设备如今已遭淘汰而不多见了。

每天晚上下课后,毕自强总是和秦玉琴各自推着自行车,相伴相随地一起走出夜校大门,行进在返家的路上。秦玉琴家与毕自强家在同一个方向,但她住的地方要近些。每一次到了叉路口,毕自强总是多走几百米把秦玉琴送到她的宿舍区门口,然后再折回到那个叉路口上,踏上回家的路。

对那个年代里只有十七、八岁的青年男女来说,谈恋爱是什么概念呢?毕自强和秦玉琴还都从来没有认真地去思考过。因为从理智上说,迫切需要解决的是他们个人前途问题。但在情感上,他们青春勃发的心灵深处也时常会有那不可抑制的激情涌动。于是,十七、八岁的初恋,往往大多数最后都会演变成为不可表白的暗恋、苦恋,在各自的心中徘徊,日日夜夜,百般缠绕,潜伏而行。

在一起上夜校的那些日子里,毕自强和秦玉琴共同努力着,相互帮助着,彼此关心着,渐渐地在他们心里都滋长出了一种相互思念和牵挂的情感。有多少次,从她注视着自己的眼神中,他看到了她那流露着爱意的含情脉脉。又有多少次,从她那温馨体贴的话语中,他感受到了她那温柔如水的情怀。他虽然有着男人勇敢、阳刚和无所畏惧的本性,但理智一次又一次告诫他,在生活中没有个人的前途和未来,爱情是不能开花结果的。如此开口示爱,让这美好的初恋之花过早的盛开,无疑将会是昙花一现的败落。他让内心珍藏着这份甜蜜无比的恋情,一次又一次地把强烈冲动的情爱之火用理智的冷静之水浇灭。他们这种异性之间的爱慕之情,犹如冰封千里的江河,表面不见波澜起伏,冰封之下却爱意汹涌,在他们心底深处奔流不息。他们让纯真的友谊和爱情凝聚在一起,将彼此之间心仪和暖味的感情,最后全都化成了一个共同的心愿:努力学习,紧紧抓住时代给予的进取机会,一起考上大学!

“我想报考政法大学,学法律专业,毕业出来可以分配到法院当法官,或是当律师。”从夜校下课回家的路上,毕自强和秦玉琴并肩骑着自行车往前行,问道:“玉琴,你呢?”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我国的公、检、法等执法部门已开始恢复和加强,社会法制建设呈现出了一个新的开端。象征着正义和公平的人民法官和人民律师的崇高职业,不知什么时候已在毕自强心中扎下了根。

“我嘛,喜欢文学。”秦玉琴放慢车速,侧过脸来瞟了他一眼,十分憧憬地说道:“我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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