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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油路面的国道公路。他身上揣着三十二元,是出狱时从劳改农场领到的四年劳动挣的“工资”结余。这时,他站立在公路边招手拦车,终于登上了一辆返回南疆市的长途班车……

久违的南疆市越来越近了。桂江是一条宽近两、三百米的河流,横跨着两岸的这座雄伟的桂江大桥,是在一九五八年建造而成的四车道公路大桥。在桥上向远处眺望,只见江水沿着那弯弯曲曲的河道犹如一条碧绿色舞动着的长绸带飘然而来。桂江恰巧穿过了南疆市中心地带,将这座美丽的南国城市一分为二地劈成了南北两大块。南疆市有“一半绿荫一半楼房”的独特风景,在国内号称“绿色之城”。一年四季,这里绿草菌菌,鲜花盛开,树木常绿,似乎只有春、夏、秋,而少了那寒冷的冬季。

整整四个年头过去了,南疆市的变化太大了。街道上,许多旧马路都拓宽了,路上来往的车辆和行人比过去多了。街道两旁许多低矮的平房都被铲平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栋栋耸立起来的高楼大厦。这座城市已经变得越来越勃勃生机,繁荣兴旺和热闹非常了。

毕自强走出南疆市汽车站,横跨过宽阔的街道,步行于车流人群之中,对眼前这座城市的景象有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下午四点许,他来到七星路的街道上。隔着一条不算太宽的马路,他看到对面有一间小铺子挂着“毕记自行车修理店”的牌子。铺面门前,摆放着一个敞开的工具箱,地面上横竖不齐地搁着钳子、扳手、螺丝刀等修理工具。有两个人正蹲在那儿,正对着倒置着的一辆自行车,低头忙碌着。对毕自强来说,那是十分熟悉的两个身影:哥哥毕胜利和父亲老毕师傅。

毕自强突然真切地感觉到有一种亲情的涌动在猛烈地撞击着自己的心扉。他疾步朝着他们奔过去。

“爸,哥,我回来了!”

毕胜利意外地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抬起头来,竟让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猛然地直立起身,扔掉了手中的工具,突如而至的惊喜让他得顾不得擦去双手沾满的油污,一把将毕自强抱在怀里。

“小强,”毕胜利兴奋地猛力地拍打着毕自强的肩膀,说道:“这真的是你,出来啦?”

毕自强衣服上的肩、背,印上了几处清晰的黑色五指印。

“哥,我自由了!”毕自强放开了哥哥,眼里闪着激动的泪花,对老毕师傅问道:“爸,你还好吗?”

“呵呵,小强,”老毕师傅上前来瞅着小儿子,脸上不由地露出欣喜之色,说道:“出来就好,出来就好。”

父子三人街边重逢,悲喜交集。老毕师傅让毕胜利领着毕自强先回家,他自己要把手上的活儿干完,才好关铺面回去。

毕胜利的自行车修理铺面,离家里不远,步行也就十分钟的路程。兄弟俩边走边说着话,不一会功夫就到了家门口。这几年,市机械厂的平房宿舍全都拆掉了,在原地上建起了一栋栋六层高的宿舍楼。厂里的职工都搬进新楼房了。老毕师傅家住的是三栋二单元的二楼二0三号,两房一厅,六十平方米的面积。

“到家啦,”毕胜利敲了敲门,笑着对毕自强说道:“你嫂子正在家呢。”

房门从里面打开,开门的是陈素英。

“嫂子,我回来了。”

“哎唷,是阿强回来了,” 陈素英不禁惊喜地叫了一声,却伸出手来挡住毕自强,让他行别进屋,急忙说道:“你等等呀,我去拿火盆。”

“唉,你嫂子,”毕胜利也站在原地没进屋,冲毕自强笑笑,掏出烟盒递了一支烟给他,说道:“她呀,就是迷信。”

陈素英去厨房里找来一个洗脸盆放在家门口外,撕了一些旧报纸放在脸盆里点燃,让毕自强跨过“火盆”后才进屋。这是一种民间的老风俗,据说是让倒霉的人除掉身上的邪气,不把厄运带进家门。

第十四章 重见天日(之二)

毕自强站在客厅里,凝望着母亲挂在墙壁上的遗像。母亲往昔那慈祥的面庞和亲切的笑容,像放映电影似的一幕幕浮现在毕自强脑海中。在回家的路上,他才从哥哥口中得知母亲已于一年半前逝世了。操劳了一辈子的母亲没过上一天好日子,连新楼房也没住上就离去了。在母亲的遗像前,毕自强点燃了三枝香火,一一地插在母亲遗像前案台的香炉上,毕恭毕敬地鞠了三个躬。之后,他再次久久地凝视着母亲的遗像,心中悲伤地说道:“妈,我回来了。儿子不孝,没能好好孝敬您。”

比起四年前,家里添了不少家当。客厅的一面是新做的组合柜,正中处摆放着一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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