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部分 (第1/5页)

余光平铺在甲板上,任由一身风尘的人们踩在上面走过。

而我就这样呆呆地看着四周,心里渐渐平静了。

附近有婴儿的啼哭生响起,加重了这船上人们复杂的心情。

但这啼哭声也只能在船上传播,就算它越出这船到了海面上,

也会被轻微的海风无声撕碎。

如同我大声呼喊你的名字亦无法传到北方的岸上。

写到这里的时候船开始颠簸了,

我的胃部还在胀痛,眼睛还在红肿。

我又想起了刚才那个啼哭的婴儿,手不自觉地摸向自己的腹部。

不知我们的孩子出生后的啼哭你能不能听到,

不知我们的孩子长大后我该怎么对他说起他在北方的父亲,

说起你初见我时羞红的脸孔,说起我们一起看过的那遍山的野菊花,

一起点燃后升空的那片绚烂的烟火和那年夏天在溪水边收集起的圆滑的鹅卵石。

难道,我们仅隔的这一湾海峡,就是那宿命中无法跨越的天涯?”

看完了这第一封信。

我认得这是外婆的字迹,

如果没猜错,这信是我外婆写给外公的。

我低头看了看怀中外婆的遗照,

眼泪流了出来。

外婆的父亲是国民party的高官,

外公则是一个小小的照相馆学徒,

在那个兵荒马乱的年代,连最纯洁的爱情也会被战火污染。

随着国民party的军队在大陆溃如决堤,

外婆的父亲决定举家南逃,

他一直反对外婆和外公的恋情,

再加上南渡台湾的人员有严格的限制,

所以外婆和外公只有选择了分离。

但是外婆隐瞒了一件事情:她怀上了外公的孩子。

就这样,一个年轻的姑娘怀着身孕,漂过海峡。

后来,外婆生下了妈妈,终生未嫁。

外婆对外公的思念就是到了晚年仍然没有减少,

小时候我就经常趴在外婆怀里听她讲和外公的事情,

那时她的脸上总是透着甜蜜。

想到这里,我又取出了第二封信。

字迹比第一封凌乱了许多:

“船快靠岸了,我将带着我的思念着陆,

在这个陌生的小岛上,我们的孩子也将出生,

我猜他会有和你一样漂亮的眼睛和坚挺的鼻子

他也会像你一样时不时的脸红,时不时的发呆。

也许这样,我对你的思念才会减少一点吧。

我对你说过我出生在北平,南方温热的海风会让我感到烦躁,

而你说没关系,你会用你的身体挡住那风,把我隔离在幸福的空气中。

可是现在呢……我要一个人在这最南方的岛屿,一个人守候着寂寞。

原来爱情这么脆弱。

子弹穿过人的头颅和心脏后人才会死去,

而爱情这东西,还没有听到枪声响起,便已经破碎了。

这场战争为什么偏偏要发生在这个时候?

我站在甲板上,依然向北看着,如同我离港时一样。

那时我多么希望能在拥挤的人群里看到你,哪怕看到你向我挥动的手臂也好。

可是没有。

只剩下离港的汽笛昭示了我们的离别。

但是从此,我会把对你的爱,在这国境之南,延续……”

这第二封信上有几滴水痕,我抚摸上去,仿佛感觉到了外婆流泪的脸。

据我所知,外婆生下妈妈后就被她的父亲赶出了家门,

她凭借着自己的努力当上了国中的国文教师,

她为人好,深受学生的爱戴,

妈妈上大学的学费就是外婆的几个曾经的学生支付的,

但是后来外婆都省吃俭用还给了他们。

在我印象里的外婆,始终都是一脸的慈祥,嘴角永远挂着让人舒服的笑容。

我又看了一眼她的遗照,心情的悲痛还是抑制不住……

昨天我得知外婆去世的消息后就连夜从台北赶到了新竹,一路上以泪洗面。

我无法相信我善良的外婆就这样离开了。

我仍然记得小时候曾经发誓长大要去大陆寻找外公,让他和外婆团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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