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部分 (第2/4页)

对曹操的攻击谩骂,或在舞台上见到那被涂得全白、仅只眼角稍沾笔墨以示机警应变的脸谱化曹操时,就会情不自禁地想到,曹操生前若能预料后人对他的这般诋毁与攻诘,他还会保持不时流露出来的坦诚、率直与本真吗?会不会刻意地改变自己、塑造自己,清心寡欲,以求达到不食人间烟火的“圣人”形象?如果曹操那样做了,他可就真的成了一副“面具”,不再是一个丰富多彩的人了。与那些以“为尊者讳、为亲者讳、为贤者讳”做标准,经过改头换面的“神”相比,我们更喜欢那些有血有肉的英雄。

当曹操一旦确定为反派人物并被公共认可,就连他的死也打上了奸诈诡谲的烙印,有了他人生的第三大谜团——墓葬之谜。

曹操曾在《遗令》中明确写下自己的埋葬之地:“葬于邺之西冈上,与西门豹祠相近。”这一遗嘱也得到了认真的落实,曹丕在《武帝哀策文》中具体地描述了丧葬过程,并指明了墓葬地点的地貌。可能是盗墓贼并未掘到曹操墓葬的缘故,就编排出一则流传甚广的曹操在漳河上设七十二疑冢之说。更有人将曹操的奸诈想象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以他的口吻做诗一首道:“人言疑冢我不疑,我有一法君莫知。七十二外埋一冢,更于何处觅君尸?”你就是掘尽七十二冢,也找不到曹操的尸骨,因为他真正的墓葬却在七十二座疑冢之外。对此,我们不得不“佩服”那些以贬损曹操为能事的某些后人的想像力之丰富奇诡,如果曹操再世,恐怕也会为之折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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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历史的双重改变(11)

其实,曹操一生节俭,不贪恋财物,不积聚私产,更反对厚葬。墓中既然没有什么金银财宝,也就不怕他人盗墓,那么,还有什么必要故设疑冢大摆“迷魂阵”与后人玩那小孩般的“捉迷藏”游戏呢?

曹操生前就是一个富有争议的人物,这种争议在他的早年就已开始了,随着他走上政治舞台,将人性的方方面面淋漓尽致地铺排、发挥开来,各种各样的褒贬毁誉更加纷至沓来。就一般情况而言,一个人死后往往可以盖棺论定了,可曹操却不然。

最早对曹操做出评价的是《三国志》的作者陈寿,他的叙述与评说较为客观、全面,也是一部我们今天认识曹操真实面目的可信文本。此后,诗人陆机、唐太宗李世民、历史学家司马光、文学家苏轼等人都留下了有关曹操评说的文字,有褒有贬,还算持平。但总是趋势是,越到后代,其贬的成分就要多于褒的内容。至苏轼时,对曹操的肯定就已相当有限,而贬抑却十分厉害了:“曹操阴贼险狠,特鬼蜮之雄者耳。”

到了南宋,对曹操的评价竟降至了最低点,这恐怕与当时的政治形势有关。占据北方的金人承袭北宋,尊曹魏为正统;而偏安江左的南宋之势与僻处益州的蜀国相似,便以蜀汉为正统。因此,对曹操的大加挞伐也就在所难免了。朱熹将曹操斥为“篡盗”,对他的一言一行全都看不惯;陆游有诗曰:“邦命中兴汉,天心大讨曹”。

明朝时,以张溥为代表的文人对曹操有褒有贬。褒的是他的文学成就与多才多艺,贬的是他的政治功业,基本上承袭了南宋的“篡盗”旧说。

延至清代,王夫之、朱乾等人都能以客观的态度评价曹操,而全盘否定者也不乏其人,最为突出的代表就是乾隆皇帝,他从维护自己的统治利益出发,不能容忍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的“篡逆”行为。

历史上对曹操的不同评价往往出于不同的角度与立场,大多以正统观念与忠奸善恶为标准,出于实际的政治需要加以评说,并形成了一股纵贯而下的“蓝本”,不知不觉地影响着后人。

而影响最为深远的评说还在广泛普及的文艺作品如小说、戏剧、说唱等。民间艺人以正统文人及历代统治者的评价观点为依据,发挥自己的想象,经过艺术加工,更是将一段本身就具传奇色彩的三国故事弄得神神鬼鬼,面目全非。唐朝时,三国故事演变为一种“市人小说”,“或谑张飞胡,或笑邓艾吃”;北宋时,有了专讲三国故事的艺人,并带上了鲜明的“尊刘抑曹”倾向:“至说三国事,闻刘玄德败,频蹙眉,有出涕者;闻曹操败,即喜唱快”;而“三分实事,七分虚构”的《三国演义》一问世,曹操就完全被定型为一个奸诈残暴的反面人物,沦为古今天下第一奸人。通俗易懂、生动形象、曲折引人的《三国演义》以其独特的艺术魅力征服了一代又一代的读者,从某种角度而言,正是小说《三国演义》使得史书《三国志》退出了民间的广阔“市场”,造成了人们对它的淡漠与遗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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