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部分 (第1/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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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走出舒适安静的加长轿车,城市的喧嚣声就扑面而来。行人走在拥挤的街道两边,汽车拼命地按着喇叭,不知从哪个角落传出了老式有轨电车的铃铛声。一踏进公司大楼,这些刺耳的日常生活的交响曲就在我们身后戛然而止。我们踏着厚厚的地毯,来到三楼会议室。接待员向鲍比问好,应当说是向迈德林先生问好,她的声音和我刚才在电话里听到的一样细弱。一个瓶口很小的花瓶放在接待台上,里面只插着一枝红玫瑰,看上去还挺新鲜;我确信,花瓶里每天早晨都会被插上一枝新鲜的玫瑰。

遗产(5)

那里有很多人在工作,但却好像比你独自一人工作时还要安静。我们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路过的每扇门都紧闭着。我们一直走到走廊尽头的那间私人办公室。还没等我们敲门,门就打开了。脸色红润的阿尔伯特?克雷文,向我们伸出一只又小又软的手。他先自我介绍了一下,并且感谢我能前来,然后侧过身子把我们让进室内。办公室装潢得非常精致,比我曾住过的所有房子都好,不过我住过的房子为数不多。

在这间奶油色调的长方形办公室里,有一面墙装饰了一个灰色的大理石壁炉,看上去似乎完全可以使用;壁炉架的正上方挂着一幅装裱在画框里的油画,画面上是1906年旧金山大地震造成的直接后果。壁炉两边挂着其他油画作品,这些画几乎占据了整面墙,它们以不同的风格描述着这座城市往昔的场景。在屋子尽头离壁炉最远的那一角,克雷文的办公桌就放在窗下。那是一件硕大的维多利亚风格的作品,呈黑色又略微泛着红光,它和我以前见过的任何东西都没有相似之处。四条敦实的弯弓形的桌腿支撑着桌面,桌边是错综复杂的曲线装饰,巧克力色的桌面嵌在这些繁复的桌边装饰中间。它难看得简直让人不敢相信,以至于提出任何一个和它有关的问题,比如它是从哪儿弄来的,或是它在这儿摆了多久了之类等,听起来都会让人觉得似乎太冒失了。这就像是面对一位不幸遭遇毁容的亲戚,你实在想不出有多少话可说;你惟一能做的事情,就是设法别去注意它。

克雷文穿着一身深蓝色的西服套装,浅蓝色的丝绸衬衣配着浅黄|色的丝质领带。他坐在那张巨大的桌子后面,身下的那把椅子鼓鼓囊囊,泛着珍珠灰的光泽。一副小小的无框眼镜架在他肉乎乎的鼻子上,他的视线越过眼镜上方注视着我。他正要开口说话,坐在我左边那把浅棕色绸面沙发上的鲍比突然问道:“这是不是你这辈子见过的最难看的一件家具?”

克雷文把他那修剪得非常光滑细致的手指放在胸前,一丝微妙的笑意浮现在他的脸上。

“我承认它不是那么讨人喜欢,可是我不能肯定我会像你所说的跟它相处一辈子,”他脸上的笑意更深了。“罗伯特真正的意图是想让我告诉你,我怎么碰巧有了这么一张桌子。出于某种原因,这个故事似乎让他很开心,尽管我确实想不出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他开心。那个故事更像是个悲剧,而不是什么喜剧。你明白吗,安托内利先生——”

“约瑟夫,”我坚持让他这么叫我。

“是啊,约瑟夫,”他接着说道,并且轻轻点了点头,表示他已经抛弃了严谨的礼节。“阿加莎,我的第二任妻子,”他犹豫了一下,眉宇间蒙上了一种茫然而又困惑的神情,“或许是我的第三位妻子?”他一边问着,一边瞥了鲍比一眼。“好吧,”他耸了耸肩,“不管怎么说,她是我的一位妻子,这张桌子是她买来送给我的。它得算是一件礼物,甚至不止如此,”他皱了皱眉头,又加上一句,“它是一件结婚礼物。”

我还没意识到自己的反应,他就捕捉到了我的表情。

“是啊,是啊,我知道,”他把眼光移到了天花板上。“一切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不过,你得理解,阿加莎觉得这是一件宝贝。不是因为它外观上的风格,”他很快地补上下文,“她对那个根本就不在乎!她一发现这张桌子最初的主人是J。皮尔篷特?摩根,就一定要把它买下来。她在纽约索斯比的一次拍卖会上买下了它,作好了装船运到这里的安排,当我们还在度蜜月的时候,它就被安置在这儿了,”克雷文带着一种恶作剧的快乐,把眼光从天花板的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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