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部分 (第1/4页)

,但却无济于事。也难怪,这应该是本的事。阿道沃尔夫才没有安慰那些小孩子的热情呢。每当蒙葛乐医生要拿小孩子做实验时,阿道沃尔夫就让本去安慰他们。本有时会教他们唱歌,有时会给他们一块巧克力或者是蒙葛乐医生拿来的玩具。不管他怎么做,他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可为什么阿道沃尔夫不让自己来哄那个小女孩呢?为什么把他叫来却又让他干坐在这儿呢?

他把手插进自己那脏乱的头发里。也许他应该敲敲门让他知道自己来了。但他马上打消了这个念头。

在集中营里,最首要的规矩就是:别逞能。无论何时、何事。

他穿了一双很薄的鞋子,脚趾不安地在鞋子里扭动着。雪已经融化了,顺着他的脚踝往下流,浸湿了皮鞋。他来了已经快半个小时了,那个犯人头儿怎么还不来?

雪越来越大,像毛毯一样盖在泥泞的小路上,飘洒在小树林里的树木上。本在想自己是否还能再次看到家乡韦克努沃克的雪,是否还能再次闻到春天玉米地里的花香。他胡乱地想了许多,终于想起来,还是什么都不想最好。

他举起象牙吊坠。那是一个女囚送给他的。他吻了吻坠子,祝自己好运,尽管他早就不再相信运气了。在这种地方要活下去绝对不能靠好的运气、卖力的工作或者是他自幼习得的美德。活下去只能靠一件事情:服从。哄那些被吓坏的小孩就是他被吩咐要做的事,但对他来说,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如果他处在那种情况下,他也希望有人能来哄哄自己。

他不耐烦地呼着气,然后站起来悄悄走到手术室门口,蹑手蹑脚地,惟恐碰到门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里面有什么让他好奇的?他进去过很多次了,对里面的一切了如指掌:几张支起的帆布床、几张手术台和几张金属解剖台,台面上放着几个大肚罐和几把不锈钢工具、防腐用的甲醛,还有几盏曲颈台灯,把光秃秃的墙壁照得雪亮。

本透过门缝向里窥视,只见一个小女孩正坐在一个带滚轮的铁担架上,担架上盖着台布。小女孩骨瘦如柴,浑身颤抖着。吃的都是些发霉的面包、黄油和黑咖啡,而且还吃不饱,哪能不这样。她手中拿着一个用来装饰圣诞树的红白相间的饰品,这让本想起了鱼竿上那就要投入夏天池塘里的浮标。那是另外一种生活里的夏天,一个被遗忘的世界里的池塘。

阿道沃尔夫身穿白色工作服,走到那道门缝前,挡住了本的视线。尽管阿道沃尔夫只有十六岁,可他穿上那身制服,再配上他那瘦削的面颊,俨然就是个老到的纳粹医生。

“给我唱首歌吧,”阿道沃尔夫说着哼起了“平安夜”,为小女孩起了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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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孩没有唱,只是一声不响地坐着。

“唱呀,唱呀,罗谢尔,”阿道沃尔夫说。“你一唱,什么都好了。”他抓着她的手哄了哄。她停止了抽泣,又开始唱了起来。

“平安夜,圣善夜……”

小女孩继续轻轻地唱着歌,手紧紧地抓着那个圣诞树的装饰品,贴在身上。

“万暗中,光华射……”

本听到咝的一声,那是一个药瓶被打开了。他伸长脖子想看看阿道沃尔夫在哪里,泪水已充满了他的眼睛,也许是因为化学气味的刺激,也许是因为心中的疼痛。他把吊坠从衬衣里抽出来塞进嘴里。指头上巧克力融汁的香味和氯仿的气味混合在了一起。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最后的纳粹(2)

小女孩现在唱到最后一段了:“静享天赐安眠。”本屏住呼吸,闭上眼睛,等待着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

接下来的事并没有发生。

手术室的门突然开了,砰的一声撞在本的肩膀上,把他震得睁开了双眼。阿道沃尔夫站在门口低头看着他。他一只手戴着橡胶手套,拿着一只注满了氯仿的注射器,另一只手伸过来一把抓住本沾满巧克力融汁的拳头。他掰开本的手,把吊坠从他的脖子上取下来,拿到眼前。

“你不该拿着它,本,”他说,随手把吊坠放进自己工作服的口袋里。

本这回并没有逞什么能。可是他冻得通红的双颊替他逞了能。

“放心吧,”阿道沃尔夫说,“你会受到应有的惩罚的。”他把手放在本的肩膀上,把他推进了手术室。

58年后

2002年12月

新泽西州大西洋城

1

五个身手敏捷的联邦调查局特工,脚蹬胶底靴,身穿黑色特警服和凯夫拉尔防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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