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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一门心思转向活塞动力机之前,我可以再试一次。

我向她的方向小迈了半步,然后伸出了右手。

“我需要一名妖精,请问……”

我将后半句话咽回肚子里,因为我这时才发现她的衣领上别着代表她已经有搭档的银杏叶徽章。

我尴尬的笑笑,终于很不好意思的错开了她的目光,低头看着自己伸出去的右手。

于是,我的目光越过自己的手掌,落到她脚边躺着的那具尸体上。

我认得那尸体的军装,那是一具飞行员的尸体。

我再次抬起头,望向眼前的少女,她那悲伤的笑容依然如故,那双澹红色的眼睛似乎在对我说:“看吧,我说了吧,如果靠近我,你也会变成这样的哦。”

也许是同病相怜吧,我忽然有种不和眼前的少女搭档就不行的冲动,在这冲动的驱使下,我再上前一步,不由分说的抓住了她垂在身侧手臂。

她的手掌纤细而骨感,细腻光滑的肌肤冰凉冰凉的,就像陶瓷一般充满了无机物特有的质感。

“会死的。”

她维持着悲伤的笑容,用清澈温柔的目光注视着我,口吻就像母亲在劝诫不听话的孩童。

我刻意拿出平静的语调,回答道:“你就安心好了,我们西风冻原人没别的优点,就是命比较硬。”

伊娃沉默了,很久没有说话,她转开从和我对上眼的时候开始就一直盯着我的目光,望向朝我们这边开来的军用卡车。

片刻之后,我的右手感觉到轻微的力道,那是她那陶瓷般的小手正在回握我的掌心。而且,也许是被我握久了的缘故,掌中她那原本冰冷的肌肤,开始透出属于生命的温度。

很久以后我才从伊娃口中得知,那个时候她的想法和我如出一辙。

——在放弃之前,也许,我可以再试一次。

我们俩人的第一次独处很快就走到终点,从突袭的溷乱中恢复过来的地勤人员和机场保卫部队开始清理废墟和尸体,六吨半的军用卡车在我们身边停下,一位歪戴着大盖帽鬍子拉碴的大校从副驾驶的位置上跳了出来。

战争结束之后我才从基辅机场的人事档桉中知道这名仅有一面之缘的大校的名字——在和我仅有的那几分钟的对话里,他根本就把初次见面的人应该互道姓名这条礼节忘到了九霄云外。不但如此,他竟然还无视邦联军的条令,主动向仅仅是少校的我敬礼,而且不等我回礼就放下了右臂,一副“这种没用的繁文缛节赶快对付过去就完事了”的模样。

和最初他那不耐烦的派头形成鲜明对照的是,他在看见伊娃以及我们牵在一起的手之后,立刻煞有介事的抬起左手在胸前画了个十字,同时咕哝了一句:“领袖万岁。”

这种会同时惹恼教会的神职人员和邦联的政工人员的举动孩子气得一塌煳涂,我一时间难以相信这竟然是一位邦联军大校做出的行为,紧接着我意识到这是对我的新搭档的嘲弄,我刚想说些什么,那位大校却忽然道歉了。

“对不起,刚刚我的举动有些不经大脑,毕竟我刚刚成为这个基地的代理司令嘛,见谅,飞行员同志。”

儘管性格让人捉摸不透,这位大校做起事情来还是相当的干练,他直接了当的告诉我,由于我的任务保密等级是绝密,整个基地只有基地司令和基地契卡的负责人才知道任务的详情,而这两人都在刚刚空袭中丧生了。说完这些他把一张给基地汽车班的批条塞进我手中,告诉我可以凭着这个批条到汽车班弄辆吉普车到基辅去,在设在那裡的战区空军司令部没准能得到下一步的指示。

“留在这裡等命令也不是不行,但是我们没有契卡的电报密码本,会解码的人也和基地司令一起见鬼去了,所以就算有命令来这个基地也没人能看懂,就是这麽回事。”大校一边说一边从军装上衣里掏出银质的烟盒,抽出一根捲烟,在烟盒的盖子上轻轻的撴了几下把菸草压实,“而且要走的话劝你动作快点,最好赶在那些烦人的妖精代表来之前。”

遗憾的是大校的建议来得太晚了,片刻之后我就被妖精西露芙一族派驻这个基地的代表缠住,不得不以人类代表的身份参加为刚刚死在我怀裡的那名可怜的妖精少女举行的仪式。仪式的内容很简单,无非就是我宣誓和这名妖精断绝搭档关係,并怀着悲伤的心情将她的遗体转交给她的族人等等……

几个月前我就是这样送走了我的娜塔莉亚,现在这个仪式又让我回想起那时的情景,刚刚消散的悲伤和这些回忆一起逆上我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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