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 (第1/4页)

气了,但也清楚“气”这玩意儿最不听话,调皮捣蛋,哪像鸡啊鸭啊好养,喂饱了就老老实实的。所以千把年来,大伙都不正八经地养气,而是养鸡养鸭,过平常日子去。

于霸四十来岁,中等个儿,身体胖胖乎乎,在肥头大耳的面部悍个突兀弯曲的鹰钩鼻子,眼睛小而有神,看人时都斜着,似睁未睁,从底到上把你打量一遍。他的脑袋前方因长年思考毛发落得一丝不挂,训话时那儿便泛起一层油,在灯光的映衬下,耀耀生辉,仿佛一枚探照灯安在那儿。

于霸是穷苦人的孩子,小时候遭过不少罪;长大后,因为家里口粮不多,便响应政府保家卫国的号召,当兵去了。在部队,这孩子勤快听话能干,虽然文化程度不高,常常把战友的名字写错念错,但人家仗着胸中气多,直愣愣地被领导看上了。关于这点,于霸给我们解释过,不怪他,他那会儿,谁懂笔墨多谁倒霉,不像现在识字多了就了不得了。事实上,他是凭借结实的腰板和掏过大粪的手,一步一步地硬干出来的。他还说在历史的特别时期,他是跟着光辉的领袖干的,为了见他,偷爬了几次火车,一次不小心,差点儿被火车压成肉饼了。后来见到领袖,身心兴奋过度,以至于弄得他大小便失禁一星期。

于霸说,当他最后一次跳曾经跳过的沙坑,伤心地离开了绿色火炉后,接着便一头扎向火热的四化建设洪流中。国有企业他打拼过,集体企业他战斗过,最后,因善于做政治性的工作,便给调到硬壳大学育人来了。

于霸在火炉里练出了不少本领,叠被子他是拿手的;军姿站个把小时,人家压根就没感觉,嫌少了不过瘾,还想再站一会儿;引用伟人的话时人家都是随手即来的。看看自己,你比过人么?

演讲是于霸最为痴迷和善长的。到现在我还记得那一幕幕的往事。开学时,第一节班会课学生都聚到教室等他。起先,大家在一块吹牛,正上劲时,忽然一个中年男人横闯进来,他手一挥,劈头就说:中东地区打起来了!我们莫名其妙,诧异地望着他,以为是神经病患者上厕所时走错了地方。后经他自我介绍才知是我们的训导员于霸同志。

接着他又语出惊人,说,同志们,辛苦了!

老天爷,这是哪儿啊?你称我们是同志,难道让我们喊你为政委?!

初次见面他到蛮客气的。

于霸开会时,都是连篇累牍的。有关他为何如此痴迷开会,我百思不得其解,后来我是这么认为的。西方哲学家罗素说权力导致腐败,他是从政治角度来理解权力的。其实权力最直接的效果是产生生理上的快感。生理学告诉我们凡是能给人生理上带来快感的东西,对它上瘾是不可避免的。

基于这种情况,许多问题便豁然开朗了。于霸每个星期一晚上都会来,而且还像和情人约会一样,从不迟到。如果停电了,他便让大伙去买蜡烛,每人桌前,点一根,远远望去浪漫的给烛光晚餐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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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正常时,每星期他则会来四五次,太频繁了。

这让我想到新婚夫妇的房事。

有的人说有了快感你就喊吧,其实,喊有屁用,还是做吧。

于霸这么钟情开会,他都讲些什么呢。翻开昨天写下的日记一看,原来是国事家事天下事。

在其位谋其职,他说的最多的,还是硬壳大学的事。

他反复强调,我们要叠好被子,站齐站稳军姿,喊口号时要响和勤,搞队列时要成一条直线,别弯的给蛤蟆蚯蚓似的。。。。

从人性的忍受角度讲,大家麻着头皮还是可以忍受他的自娱自乐的表演的。受不了是,如果他半路碰上你,会让你立正,稍息,立正,再稍息,然后你要向他敬个礼,摆出洗着猪八戒般的大耳朵的样子,听他吹吧。更让你哭笑不得的是,有时他叫上你根本就不说话,只是让你给他敬个礼便满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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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黑两色(16)

喜欢受虐的人毕竟是少数,大伙为了能在有效范围内躲开他,走在路上时个个变得贼眉鼠眼的。

对于,于霸爱开会的喜好,总体来说大家有两种反应。一种是睡,一种是未睡。敢睡的是少数;没睡的又分几类:一类是捧场的人,如赵君,杨德,周青,秦奋人等,他们时而大笑,时而拼命鼓掌,时而频频点头心领神会,时而相互眉目传情。把此种戏演得最好的当属周青,她大眼睛首先就占优势,她一手托着性感的下巴,一手握着钢笔,时而做沉思状,时而奋笔疾书,写下于霸的精彩长短句。有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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