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部分 (第2/4页)

鸟在嬉戏。站在窗边的家龙,无暇观赏外面的诗情画意,猛吸雪茄,踱回船舱中央,皮鞋触及木质的船体,响声一脚比一脚刺耳。

“邓先生。”家龙换了副冷漠的面孔,“信任是相互的,我们不强求。请吧!”他在下逐客令,才不管此人是厅长还是省长。跑来这个离市区几百公里的湖边,本就有气,不是柳姑亲口下令,他是不会接这种热脸贴凉屁股的事的。

邓先生端坐不动,嘴巴一张一合了几下,思思疑疑地说:“我…,嗯,我有个问题。万一,我说万一,我出什么事,你们不是白拿我的钱了吗?我…,嗯,……。”话没说完,家龙的大笑响起,弄得他十分不快,在单位,谁敢当面这么笑,除非吃了熊心豹胆。

笑够了,家龙走到茶几前,翻开笔记本电脑,单手在键盘上敲击出一个名字,转显示屏向邓先生,说:“你们省这个人,你不陌生吧?没记错的话,四年前判的是死缓。他出事后,他家人的惨状你也一定知道。不过,今年他全家老少一起被海外亲戚接到国外去了。明白我的意思吗?”

邓先生低头不语,这个名字确实很熟,说来还是他的老上级,出事时差点牵连到他。这位老上级他最了解不过,真正“农村包围城市”起家的干部,祖宗三代都是农民,打死他也不信会有海外亲戚。

“如果他不跟我合作,四年前就去见马克思了。换句话说,如果他对我们多信任一点,他也不会是死缓,最多十年。唉!信任这玩意,能要人命,也能救人命,世界就这么疯狂。”

家龙大声感慨,后面这几句,像真情流露。

“好、好吧!”邓先生小心翼翼地说,“我放七…,啊,不,不,八、八十万。”

费这么大劲,八十万?家龙口中的雪茄差点滑落。昨天刚调查到,二炮平均每月在澳门输的钱都不止这个数。他恼怒地扬起雪茄,想扔出窗外。

邓先生嘴巴还在动:“美、美元。”

家龙又笑起来,收手将雪茄重新塞入口中。

“听着!”邓先生突然威风凛凛地站起,像要下命令。“不管我是否在位,这笔款三年不动,三年后,送我儿子去美国念大学,先讲清,不是那种坐船偷渡,要坐飞机,合法的,护照签证不准造假。而且念名校,保证他在那边的安全……。”

听完这个乡巴佬絮絮叨叨一堆废话,家龙客气把他送出船舱,边走边说:“三年后,你儿子不是哈佛,就是斯坦福的学生了,只要他愿意,我们还可以找人帮他做作业,直到他读完MBA、博士。”

两人走上船甲板,邓先生停下,回头说:“再、再提一个问题,你、嘿嘿,不怕我出事后,把你捅出去吗?”

“哈哈哈!你真是个有意思的人。”家龙的大笑震得甲板晃动。不过,他收起笑容的速度,像急刹车,甚至能听到声音。“你知道我是谁?你能捅出我什么?”

湖岸边停着一部“沙漠王子”越野车。

送走邓先生,家龙立在船头。肖秘书打开车门有一段时间了,以为家龙在欣赏湖光山色,不敢打扰他的雅兴。过了一会,只见家龙拉开裤链,掏出家伙,射出一道水柱,惊得湖面上的水鸟纷纷飞起。

“他妈的!”家龙打个机伶说,“这鬼地方环保得没人迹了。喂!老肖,把你扔湖里喂鱼,一定没人知道。哈、哈、哈!”

肖秘书不知是笑还是怕,浑身的肥肉都在颤动。

“下午可以到家了吧?”

家龙跳下船,钻进车,坐在助手座上。回头看了一眼后座说:“这是那个乡巴佬的吧?”后座上放着一只大提包。

肖秘书从另一个门上车,开动车说:“这人千里迢迢带这包东西,下了不少功夫啊。”车子沿湖滨往大道行驶。

“强过他放在家里提心掉胆。”家龙打开音响,懒洋洋的蓝调音乐缭绕在车里。“喂!这下有人打劫,那可发了。哈哈!”

“嘿嘿!除非是二炮。”

“那他不如去抢我们的金库。唉!提起这蠢货就心烦,居然输了那么多?可以开个大赌场了!喂,这蠢货有电话来了吗?”

“来了,刚靠岸,不过,他跟我讲了另一件事,可能你更心烦。到港这几月,他还在输,而且欠了‘大耳窿’的。”

“你说什么?”家龙伸手要去关音响,手却碰上档位,车子怪叫一声,嘎然停下。

“气死我啦!老子辛辛苦苦,东奔西跑,为了什么?啊!就为了给这个蠢货还赌债呀?我操你妈的!老子他妈的明天也去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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