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部分 (第2/4页)

就连皇帝老儿也经常以身作则,频频前往青楼探花,青楼哪里能禁得住呢?前文提到的宋徽宗嫖李师师,还算是文雅的,后来明、清两代的皇帝,则有时连虚伪的外衣也不要了。清朝的同治皇帝,据说就是私逛窑子,染上性病死去的。皇帝和一些高级官员,身边美女无数,也不乏艺术欣赏的条件,为什么也对青楼怀着浓厚的兴趣呢?就是因为他自己的身份限制了他与女性的平等性爱交流,得不到一种类似市民村夫平等男女之间打情骂俏的浪漫情调。例如明朝前期著名的三杨——杨荣、杨溥、杨士奇主持朝政时,有一天让妓女陪酒,在场有一名叫齐雅秀的妓女,非常机敏聪慧。众人将她一军说:“你能让三位老首长开怀大笑吗?”她成竹在胸地说:“我一进去就能逗笑他们!”然后,她进去拜见三杨。三杨问她怎么姗姗来迟,她说:“我看书来着。”三杨都是读书人出身,一听此话,不禁颇感兴趣,忙问她读的是什么书。她说:“《烈女传》。”三杨一听,捧腹大笑,一个人尽可夫的妓女,竟然捧读提倡贞节操守的《烈女传》,实在妙不可言,这不是对烈女的亵渎、对伦理道德的讽刺吗?

于是三杨笑骂她道:“你这个混帐的小母狗,不许如此无礼。”没想到她应声答曰:“是呀,我是母狗,您几位是公猴!”借“公侯大臣”之音巧妙反击,众人无不佩服,一时传遍京城。试想,这种智慧的交锋,这种刺激的场面,这种绝对放松的情调,在家庭里能享受到吗?

那么,如此说来,青楼与家的好处永远是不同的,青楼给人的享受永远要比家里更新鲜、更刺激、更浪漫。当然,家有家的好处,家里的温馨、真诚、安全、慰藉等等天伦之乐也是青楼所无法取代的。二者不能够统一吗?能不能鱼和熊掌兼得呢?这个问题聪明的古人自然会想到。怎么办呢?当然不能把家改造为青楼,把妻子“逼良为娼”,让她当妓女,那么,就只有以青楼为家,把妓女改造成妻了。

所以,青楼与家也有相通的一面。

有不少嫖客,把看中的妓女包下来,长期住在青楼。在此期间,其他嫖客对此妓女不得问津。该妓女的一切消费均由该嫖客开销。这显然需要比较雄厚的财力,有的嫖客就因此而耗尽积蓄,由挥金如土变得一钱不名。《李娃传》中的某生,就有过这个下场。当然,也有的妓女甘愿倒贴钱财,长期供养嫖客。但是,不管在哪种情况下,真正的主人都不是嫖客,而是鸨母。拿钱在手,鸨母可以听之任之,不闻不问。一旦床头金尽,嫖客就不能再充大少爷,颐指气使了。因此,无论嫖客还是妓女,一旦产生了确实十分亲密的感情,都还是希望走出青楼,结为真正的夫妻的。李娃与某生的最后结局如此,霍小玉和杜十娘所希望的也是如此。

娶妓女为妻,在古代并不算如何不光彩的事。如果娶得名妓,还要算是光彩,反被人羡慕,就如今日娶了名歌星、名影星一般轰动。不但一般官商爱娶名妓,连皇家也不例外。明代崇祯帝的田皇后就是扬州的妓女出身。

妓女成为妻子后,一方面保留了她色艺双全的魅力,能够与主人诗文唱和,调笑欢娱;另一方面又以良家女子的形象处世,孝敬公婆,抚育子女,管理家务,结束了卖笑呈欢、生张熟魏的色相生涯,把全部身心奉献给自己的家庭。应该说,这是一条理想的道路。问题在于,一是多数妓女做不到这一点,长期不正常的生活方式已经使她们不能正常地做一名良家妇女,“感觉”总是错位;二是社会舆论也给她们以巨大的心理压力。她们必须做得比普通家庭妇女出色十倍,才能得到道德上的认可。有时连娶她回来的丈夫可能也由于其历史的“不清白”而对她疑神疑鬼,再加上家庭内部其他女性的排挤、陷构,常使妓女觉得家庭毕竟不如青楼自在快活。有的妓女经过一段不适应的努力后,干脆又回到青楼去了。

在这方面为人称道的是明代名妓董小宛。她被名士冒辟疆娶为侧室后,二人相亲相爱:

日坐画苑书圃中,抚桐瑟、赏茗香,评品人物山水,鉴别金石鼎彝,闲吟得句与采辑诗史,必捧砚席为书之。意欲所得与意所未及,必控弦迫箭以赴之,……相得之乐,两人恒云天壤间未之有也。

不但如此,董小宛对全家人都亲爱有加,赢得了全家人的尊敬爱戴。冒辟疆在《影梅庵忆语》中回忆道:

姬在别室四月,荆人携之归。入门,吾母太恭人与荆人见而爱异之,加以殊眷。幼姑长姊,尤珍重相亲,谓其德行举止,均异常人,而姬之侍左右,服劳承旨,较婢仆有加无已。烹茗剥果,必手进。开眉解意,爬背喻痒。当大寒暑,必拱立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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