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部分 (第2/4页)

秋水山庄。

南离听了回报,摇头叹道:“才杖毙两个,莫怪南安侯府声势渐弱。”要换了是当年的老侯爷,这六个人早死得干净利落,连一丝破绽都不会让人找到。

青瓷净了手,提起沸水缓缓净杯,笑道:“大年正月,又逢大丧,岂不为老夫人修点阴德?死多了人不好。”

茶还没好,紫砂却等不及,抓了块点心塞嘴里,嘟囔道:“青瓷,你可是干杀手的,阴德这词从你嘴里说出来真古怪。”

“我退隐了。”青瓷笑得慈眉善目。

紫砂被点心呛了一下。

“井。”南离叫道。

一个歪歪扭扭披着长衫的人睡眼惺忪的走出来。

“去处理了,要干净。”南离漫不经心道。

又歪歪扭扭睡眼惺忪的晃了出去。

“牛刀啊牛刀啊……”紫砂连连摇头感叹。

朱雀门下井,非万金请不动,竟然出手杀几个连把重刀都未必举得起来的仆从。这不是牛刀,简直是举着关公的青龙偃月砍小鸡,还是刚出壳的。

这是一个男权的父系社会,君父之道乃天理。

百善孝为先,子尚不言父过,何况是奴家之身的女子?母可以子贵,女却不能无父,秋长生是自称,官宦贵女却只有木芙蓉。父亲可以驱逐女儿,做女儿的若敢斥责不认亲父,天理不容。

跟父亲断绝关系,男儿尚勉强可为,一个女儿家,无论对错,只是大逆。

今日之事传扬出去,南安侯爷顶多是丢了面子,可他家主上,却会后患无穷。

世人怎样评说秋水山庄不在乎,但南安侯爷是朝廷重臣,这事若传得沸沸扬扬的,万一那后宫妇人多事,要行她管教天下女子的权责,降下三言两语来,能指望他家主上去跪着接么?

当然,以他家主上如今,并不惧他皇家发难。但主上她现在明明没有杀上金銮殿,将刀架在赵家皇帝脖子上,让大宗师之名响震寰宇的意思,她们就得自动自觉的为她收尾,此乃本分。

杀鸡儆猴怎比得上干脆死了更稳妥?

南离丝毫不觉他刚是怎样糟蹋了人才,目视着东苑深处,眼藏忧色。

青瓷也看着远处,脸上笑容消失不见,不无担心道:“先生,小姐这是怎么了?从未见她这样过……”

紫砂东西也不吃了,也将眼睛望去,应道:“是啊,这是怎么了,难道是练功出了问题?”

长生意兴阑珊的躺在屋顶上,眼望着天空,素有洁癖的她身下甚至都没有垫毯子。

南离他们在下面为她杀人灭口什么的,她自己根本没这个意识。在她而言这种事渺小如微尘,想都不值得她想一下。而她以此刻的心情,就是泰山崩溃在面前,也未必能使她抬一下眼皮。

大年正月,万物都在准备这迎接春天,唯有她,她的心一直停留在秋季,甚至寒冬。

回家无望,她失去了生活的感觉。

这个世界“男不男女不女”,“阴阳颠倒荒诞透顶”,于她而言就是一场滑稽大戏的戏台。

做为过客,她能好奇的研究他们的史书,看着男雄女嗔的滑稽情景哈哈哈大笑,见着“阴阳颠倒”的可笑理论抱肚子打滚。她离奇的经历,宛如一场奇幻的游记,她看着,乐着,甚至记录下来,然后包袱款款,回家。

包括秋玉络在内,这个世界对她没有丝毫意义,她欠了秋玉络的,但这种亏欠可说有也可说无,她帮她妥善安排好了后半辈子,算两清了。

但,某一天,突然正视到,你以后就只能待在这个戏班子里了,你也是戏里的一角色,你无家可归……哪怕戏台上上演的曲名再滑稽再可笑再新奇,估计也提不起好奇心笑不出来了。

做为一个帝王,她没有伤春悲秋怨天尤人的习惯,但她确实茫然,她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她曾想游山,但这里的山她懒得抬眼。

她曾想玩水,但这里的水她没有玩性。

她曾想走遍世界,但这个“滑稽的戏班”提不起她的兴致。

你是谁?你在哪里?你要做什么?长生沉默的看着天空,她没有答案。

人是群居的生物,她处身一座荒岛。

天空飞翔着的苍鹰,一觉醒来发现自己沉在海底成了一条鱼。或许她悬崖上的鹰巢里还有嗷嗷待哺的小鹰,或许它带领的鹰群正在跟秃鹫打架,或许只是单纯觉得自己应该飞在苍穹上……大海的瑰丽也许丝毫不会逊色于蔚蓝的天空,可它只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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