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 (第2/4页)

手要拉开会议室的门。她用眼睛计算着手和门把的焦距,似乎有些失算,要开启大门的右手,突兀地扑了个空。

对自己可笑的手势觉得困窘的斐丽,回过头来,看看大家,看看少中。欲言又止。

她发现,除了自己,根本没有人会在意她这个有些滑稽的小动作。

这一次,她回过身去,利落地转动门把,镇定地走了出去,没有再回头。

费琦追了出去,但斐丽早被街上涌出一波又一波,像潮水一般熙来攘往的人群淹没。

斐丽充满感情,和着旋律哼唱的声音,还在费琦的耳边萦绕不去。然而,此刻在费琦眼前不断闪映的,却是斐丽独自离去时,失落而荒凉的身影。

——如果到了世界上最迷人的地方,仍然不能被感动,到底,哪里才是快乐的天堂?

——如果怀抱了别人想要的一切,却仍感觉一无所有,究竟,什么才是真正的拥有?

——天堂的距离,会不会比法国远?拥有的份量,会不会比付出多?

费琦自问自答,理不出头绪,颓坐在街边的长椅上。

突然,一股奇异的感觉,像一只美丽的羽毛,飘晃过她的眼前。

费琦仰起涨满疑惑、沉重的头,一只T恤上的哈瓦那,正透过对街一家猫咪精品专卖店的橱窗,对着她露出幸福的微笑。

那是一件和岩也拥有的,一模一样的T恤。

她冲到对街,喜孜孜地将T恤买下。像个孩子一样,将它摊在自己的身上,感觉一种熟悉又安全的温度,正暖暖地熨贴着自己。

费琦一向最不缺的就是衣服,然而,在那一刻,她竟然因为买了一件T恤,让自己感觉无比幸福了起来。

抱着T恤的一瞬间,她突然有些明白了。

拥有的份量,其实并不重,它只是一份可以贴心的感觉。到天堂的路,或许也并不远,只要顺着那个心被不由自主吸引而去的方向。

距离费琦只有几格橱窗的斐丽,贴着婴儿用品店的橱窗,正对着一件件可爱的炒炒装和婴儿用品发着愣。

“阿丽!你是哈丽吧。”一个黝黑魁梧,蓄着小平头,脚上跋着一双凉鞋,肩膀上扛着一个小男孩的男人,隔着橱窗,在店里对斐丽热络地喊着。

阿丽,这是一个距离她已经好遥远、好遥远的名字。

只有一个人从小就喜欢这么叫她,而且每一次,都放意把阿丽喊得像小狗的名字“哈丽”,把她气得脸红脖子粗地取乐。

“阿烈。”斐丽用灿烂的笑容彩绘自己黯淡的落寞,她怎么可以在这个男人的面前,让自己看起来不快乐、不光彩?

“都十几年不见了,你还是老样子。”阿烈说。

还是老样子?我为了理想,离乡背井十几年,现在看起来,竟然还是老样子?

难道他没看出我的神采?他没看出我的优渥?他没看出我的美丽?他没看出我的不同吗?

斐丽十分受挫。她忽然觉得,这些日子以来,自己不知道为了什么而活。

“你搬来台北了?”她强迫自己,要坚持着角度最迷人的微笑。

“没有,我在高雄老家开了一间工作室,帮一些智障或失聪的孩子,制造些特殊的书桌或家具。总而言之,还是做着没出息的工作。”他爽朗地说着,很快乐的样子。

——原来,从前说的话他都还记得。

斐丽将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的脸,转向阿烈肩膀上的小男孩。

“这是你的小孩吗?”

“是啊,老二都快出生了。小勋,叫阿丽阿姨!”男人用粗壮的双手,摇晃着肩膀上小男孩的小手。

“阿丽阿姨。”小男孩并不怕生,灵活而大方。炯炯有神的眼睛,像极了他的爸爸。

——将来,他也会长成一个结实魁梧的大男孩吧,他应该也会像当年他的父亲一样,慷慨地挺出他的胸膛和生命,来保护他所爱的女孩吧。

那一年,斐丽刚满十八岁,即将入伍的阿烈为了她,和眷村里的几个不良少年,大打出手。几个混混合力将他打得遍体鳞伤,直到巡逻的警察发现了,所有的人才一哄而散。

那一晚,浑身是伤的阿烈没有回家,斐丽陪着他,到荒废的旧木屋里止血里伤。

残破的木屋,有着浓浓的湿霉味,屋顶上的几片木板,不抵岁月摧残,早就腐裂败坏,蚀了个大洞。

那一夜,星光灿烂。那一方在他们头顶上镂空的洞,刚好为这个特别的夜,镶进了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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