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 (第2/4页)

太,她却仍像以前一样称呼她小姐;薇拉也一直像以前一样称呼她阿妈。阿妈一辈子没有结婚,但却懂得做母亲的辛苦。她看着薇拉小姐从小一直长大,都是把她当作自己的孩子的,薇拉也从心底里尊敬和爱戴阿妈,如她一早死去的母亲。

其实薇拉并不是她的原名,这是她在英国留学两年起得外国名字。她的中文名字倒是挺好听的,唤作艾美娇。听说是她那饱读诗书的祖父起的,然而她却不喜欢,总觉得有点妖艳的俗套。在英国遇见他后便更确定和坚定了自己的想法,要把薇拉当作自己的名字。他也就是她现在的丈夫,江德保。她爱他,爱得深切。他是她第一个倾心的男子,也是她唯一的恋爱。而她却不一定是他第一个倾心的女子,也不一定是他唯一的恋爱。他们是在英国留学时的一次聚会上认识的,那时她正年轻,他也正年轻。他们一见钟情。江德保本来就生得俊秀,加上当时穿着西洋的服饰宛若一个英国绅士,在那次聚会上确是吸引了很多女孩子的欢喜,其中包括许多英国当地的女孩子。薇拉也正年轻漂亮,这不期的相遇,她和他谈得很愉快。他笑着在她耳边说,艾美娇这名字不好听,就像六十岁的老太太头上要插朵玫瑰花,总觉得有些别扭,还是薇拉好听,这让他想起布拉格和莫斯科。尽管这两者之间的联系他也说不清楚,反正他喜欢。她头伏在他的肩膀上偷笑,说这也正好是她的想法。

他们相爱了。两年后,他们各自都完成了在英国的学业回到国内。她毅然不顾平常爱喝点小酒和脾气不好的父亲的反对,跟着家境远比不上她富裕甚至有些贫寒的江德保东奔西走。而他待她也好,每天都奔波忙碌,开始做推销员、杂志编辑、电话接线员等工作,只为了让她能吃上热乎乎的晚餐。他们结了婚。

她爱他。一直到现在也爱他。至于他是否还爱她,她却不知道了。她没有真正问过他,他也没有向她说起过。包括她坐在沙发上看着香烟和迷迭香燃烧的时候,她总想起他和她一起看伦敦的大笨钟,他牵着她的手在伦敦桥上奔跑,在桥上看水船在桥下划过,在冬天里捂着她的手哈气,给她买花色棉手套的情景。这些都让她感到欢喜,像昨天发生的一样,然而这些却也是三年前的事情了。

她爱他,他却也许不爱她了。是的,她这样想。现在,他连和她一起吃一顿晚饭的时间都没有了。他经常晚上回来得很晚,通常那时她已经睡了。她本来是想等他回来的,也确实是经常等了很长的时间。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或者在起居室的床上躺着看小人书,或者到窗子前面撩开淡蓝色的窗帘子看窗外是否有停顿的汽车,细听楼下是否有脚步走动的声音,然而却始终没有看见听见。等她早上醒来的时候,他又已经离开了。她似乎很久没有仔细地看他的模样了,觉得好像快要忘记了他的样子。他推说他忙,她相信。他推说他累了,她也相信。然而她知道这并不是真正的原因。他不再爱她了,不再像以前爱她了。他在外面有了新的女人。她曾经在他一次回来拿那件毛皮大衣时,透过和他一起来的汽车的车窗看到过她。年轻,卷发。以前她是他的药罐子,是医治他心病的解药。他疼了,便到她这里来取一片;一直和她在一起,就永远不会心痛。现在他对这药过敏了,需要新的药片来治。那另一个她就是他的新药罐子。

正如薇拉所猜的,江德保的确爱上别人了;正如薇拉所见的,年轻,卷发。她的确是个十分漂亮的女子。年轻,轻涂了些胭脂的面颊上透着微红,一双透着灵气的眼睛直直看着他,一张小嘴唇微微张开着。她说她喜欢他的风趣,喜欢他的留学的经历,还有他细长的眉毛。他也的确喜欢她,这时他便愈加厌烦家里的薇拉了。他厌烦她有时候在他耳边总是絮叨说个不停。他害怕看到薇拉,每次看到她脸上那生起的皱纹时,就感觉自己的手脚在发抖,他感觉在她身上看到自己也老了。最让他感到意外,也是最让他不能忍受的是他发现在她的下嘴唇的正中不知什么时候竟生出了一片青色的胎记,每次他吻她的时候,总觉得有些别扭。就像吃饭,每天都怀着崇高的兴致,却发现了她的头皮屑,连那点爱都打击没了。

他害怕她,开始躲着她。他不希望成为她的药罐子,每天看她的脸色。他害怕他成为她的心药,害怕她伸出双手抓着他不放,会掐他的脖颈,让他喘不过气来。然而他并没有把他和另一个女人的事情说给她。他可怜她,是的,可怜她,只要她不提出离婚,他是避而不谈的。

一盏装饰美丽的欧式吊灯悬在上方,薇拉正坐在灯正下方摆放的一张四方桌子上同几个女人搓麻将。她是在曾经一起留学的好友崔岩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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