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部分 (第2/4页)

醉花楼上下只剩我一个,连个倒茶的人也没有,一切还请自便啦。”

温惜花就拿了个杯子在手里,却也不倒茶,只是把玩,笑道:“花老板做自己的事就好,我们晓得自己找乐子。”

花欺欺没有停手,还是梳着长发,道:“要关门了,倒遇上这样好伺候的客人,可真真是幸事。”

沈白聿忽然开口,他淡淡地道:“不知道花老板为何关门?”

花欺欺幽幽道:“沈公子这样的人,竟也喜欢上拐弯抹角。我不关门,难道等刑部带人上门查封,害了手下讨生活的姑娘们不成?”

都说开了,温惜花就干干脆脆地道:“花老板也是可以走的。”

花欺欺似乎在笑,搁了会儿,又在帘后道:“花欺欺一个不成器的小小女子,却也懂得廉耻二字。温公子私纵三娘子,让她死得其所,又留下一夜时间暂不追究,若再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我就是傻的。承了二位天大的情,岂是说走就能走得了?”

温惜花听她夸奖,脊背就生寒。这真亦假来假亦真的女子说出的话就如烫手山芋,他不由打了个哈哈,道:“好说好说,我实在也未必真存着什么好心思,花老板这样一讲,倒叫人惭愧了。”

花欺欺正色道:“温公子莫要以为此言虚情假意。如今你我势同水火,你肯高抬贵手,放我等家小性命,这等义举,委实不易。就为这事,便开口要了我的命去,花欺欺也不会皱一皱眉头。”

她方才说话都是寻常腔调,声气温柔,慵懒不胜。直至此刻,从贝齿间浅浅吐出这几句,掷地有声,终脱了青楼老板的风尘,现出江湖悍匪的酷厉来。

温惜花一笑,道:“我不在公门,不受拘禁,想查谁便查谁,想纵谁也便纵谁,多的且去让别人烦恼吧。江湖人,就有江湖人的道义。一人做事一人当,左风盗之罪,不及无辜之人,如此道理,我还是懂的。”顿了顿,他又笑嘻嘻道:“其实不瞒你说,我只是贪图秋二娘家的响水酒,怕酒铺真给端了,从此就喝不上这样的好酒啦。”

花欺欺噗哧一声笑出来,道:“温公子果然性情中人,只是下手未免毫不怜香惜玉,辜负了惜花之名,我可到现在还痛着呢。”

温惜花立刻致歉,悠然道:“美人伤重,自然都是我的不好。如今我这样灰头土脸,可算让花老板找回口气罢。”

花欺欺欣然道:“两位也莫要怪我们诡计多端,若让二位公子整夜呆在定阳城里,实在是叫人不敢妄动,不得已只能出此下策。没想到又错料了温公子,也要多谢沈公子大人不计小人过,放杨班头一马。”

沈白聿这才开口,淡淡地道:“调虎离山,釜底抽薪,真是好计。”

花欺欺嫣然道:“在两位面前,这点雕虫小技只是末等,只是我们这样的人,纵死也要靠这末等之计蹦达几下的。”

温惜花哈哈一笑道:“花老板过谦了。”

两边你来我往,你赞我褒,盈盈一团和气,哪里像是大盗与大侠,倒像是相识多年的老友。

凤凰集上温惜花故意放走将死的三娘子,乃是为了叫左风盗明白自已追查至此,再无姑息。果然左风盗并非庸人,立刻晓得事败再无挽回,准备遁走。他们不同于寻常江洋大盗,在定阳扎根已深,欲撤走家人眷属,并非可一蹴可就。一夜布置只为争取时间,没想温惜花中途杀了个回马枪,又趁夜到了凤凰集,而沈白聿从头到尾心中有数。结果那毁庙的调虎离山计,真正坑到的,只凌非寒一人。

花欺欺忽然叹了口气,将手中梳子放回妆台,道:“罢了罢了,如此对手,机关算尽亦可无憾。温公子,沈公子,不知两位还在等什么?”

温惜花微微一笑,道:“自然是在等那最后的主使,左风盗之首,你们的领头人。”他听花欺欺立时默然,不禁苦笑,道:“难道花老板竟然到了现在,还不相信我已一切都明白。”

花欺欺再开口,话里已不再有方才的从容潇洒,轻声道:“我宁可不信,却不能不信。”

帘后,花欺欺重又拿起了放下的梳子,开始疏理漆黑的长发。但这一次,她动作很慢,甚至有些心不在焉。温沈两人都没有说话,就坐在此间,听发丝在梳齿间沙沙的流泻。

就这么样过了不知多久,沈白聿望着窗口的天光自清朗的白,渐渐转为暧昧的红,而掠过的流云,也染上了金彩。

突听花欺欺道:“两位在此滞留这许久,难道不怕又中了调虎离山之计,那人其实早已跑了?”

温惜花还是很认真地盯着手里的杯子,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