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部分 (第1/4页)

“您一路上都好吧,市长先生?呵!您多么慈悲,为了我去找她!您只告诉我她是什么样子就够了。她一路来,没有太辛苦吧?可怜的!她一定不认识我了!这么多年,她已经忘记我了,可怜的心肝!孩子们总是没有记性的。就和小鸟一样。今天看见这,明天看见那,结果一样也记不祝至少她的换洗衣服总是白的吧?那德纳第家的总注意到她的清洁了吧?他们给她吃什么东西?呵!我从前在受难时,想到这些事心里多么痛苦,如果你们知道的话!现在这些事都已过去了。我已放心了。呵!我多么想看她!市长先生,您觉得她漂亮吗?我的女儿生得美,不是吗?你们在车子里没受凉吧!你们让她到这儿来待一会儿也不成吗?你们可以马上又把她带出去。请您说!您是主人,如果您愿意的话!”

他握住她的手:

“珂塞特生得美,”他说,“珂塞特的身体也好,您不久就可以看见她,但是您应当安静一点。您说得太兴奋了,您又把手伸到床外边来了,您会咳嗽的。”的确,芳汀几乎说每一个字就要剧烈地咳一次。

芳汀并不啰嗦,她恐怕说得太激烈,反而把事情搞坏,得不到别人的好感,因此她只说一些不相干的话。

“孟费郿这地方还好,不是吗?到了夏天,有些人到那地方去游玩。

德纳第家的生意好吗?在他们那地方来往的人并不多。那种客店也只能算是一种歇马店罢了。”

马德兰先生始终捏着她的手,望着她发愁,他当时去看她,显然是有事要和她谈,但是现在犹豫起来了。医生诊视了一回,也退出去了。只有散普丽姆姆在他们旁边。

当大家默默无声时,芳汀忽然叫起来:

“我听到了她的声音!我的上帝!我听到了她的声音!”她伸出手臂,要大家静下去,她屏着气,听得心往神驰。这里,正有一个孩子在天井里玩,看门婆婆的孩子,或是随便一个女工的孩子。我们时常会遇到一些巧合的事,每逢人到穷途末路时,这类事便会从冥冥之中出来凑上一份,天井里的那个孩子便是这种巧遇之一。那孩子是个小姑娘,为了取暖,在那儿跑来跑去,高声笑着、唱着。唉!在什么东西里没有孩童的游戏!芳汀听见在唱的便是这小姑娘。

“呵!”她又说,“这是我的珂赛特!我听得出她的嗓子!”这孩子忽来忽去,走远了,她的声音也消失了。芳汀又听了一会,面容惨淡,马德兰先生听见她低声说:“医生不许我见我的女儿,多么心狠!他真有一副坏样子!”然而她心中欢乐的本源又出现了。她头在枕上,继续向自己说,“我们将来多么快乐呵!首先,我们有个小花园!这是马德兰先生许给我的。我的女儿在花园里玩!现在她应该认识字母了吧。我来教她拼字。她在草地上追蝴蝶。我看她玩。过后她就要去领第一次圣礼。呀!真的!她应当几时去领她的第一次圣礼?”她翘起手指来数。

“??一,二,三,四,??她七岁了。再过五年。她披上一条白纱,穿上一双挑花袜,一副大姑娘的神气。呵!我的好姆姆,您不知道我多么蠢,我已想到我的女儿领第一次圣礼的事了!”她笑起来了。

他已丢了芳汀的手。他听着这些话,如同一个人听着风声,眼睛望着地,精神沉溺在无边的萦想里一样。忽然一下,她不说话了,他机械地抬起头来,芳汀神色大变。

她不再说话,也不再呼吸,她半卧半起,支在床上,瘦削的肩膀也从睡衣里露出来,刚才还喜气盈盈的面色,现在发青了,恐怖使她的眼睛睁得溜圆,好象在注视着她前面、她屋子那头的一件骇人之物。

“我的上帝!”他喊道,“您怎么了,芳汀?”她不回答,她的眼睛毫不离开她那仿佛看见了的东西,她用一只手握住他的胳膊,用另一只手指着,叫他朝后看。他转过头去,便看见了沙威。

三 沙威之得意

下面就是当时的经过。马德兰先生从阿拉斯高等法院出来时,已是夜里十二时半了。他回到旅馆,正好赶上乘邮车回来,我们记得他早订了一个座位。不到早晨六点,他便到了滨海蒙特勒伊,他第一桩事便是把寄给拉菲特先生的信送到邮局,再到疗养室去看芳停他离开高等法院的公堂不久,检察官便抑制住了一时间的慌乱,开始发言,他叹惜这位可敬的滨海蒙特勒伊市长的怪诞行为,声言他绝不因这种奇特的意外事件而改变他原来的看法,这种意外事件究竟为何发生,日后一定会弄个明白,并且他认为商马第是真的冉阿让,要求先判他的罪。检察官这样坚持原议,显然是和每个旁听人、法庭的各个成员和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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