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部分 (第1/4页)

“第一件事,”伽弗洛什说,“便是要招呼门房,说我们不在家。”象一个对自己家里的事物很熟悉的人,他以熟练的动作摸黑而入,取出一块木板,堵住了洞口。伽弗洛什又回到黑处。两个孩子听到火柴在磷瓶里的嗤响之声。当时还没有化学火柴,代表那个时代进步的是菲玛德打火机。突现的光明使他们难以睁眼;伽弗洛什已经燃起一根那种浸过松脂、叫做地窖老鼠的绳子。地窖老鼠烟多光小,象肚子的内部隐约可见。伽弗洛什的两位客人向他们的四周望去,感受有如一个关在海德堡大酒桶里的人,或者,说得更准确些,有如圣书所说,象被吞没在鲸鱼肚里的约拿。一整套特高特大的骨架出现在他们眼前,将他们包围。上面,有一条褐色长条大梁,每隔一段,便有两根弓形的粗横木条依附在大梁上,这构成了脊梁和肋骨,钟乳石样的石膏,象脏腑似的悬在上面,左右肋骨之间挂着大蜘蛛网,形成灰尘满布的横隔膜。他们看见在那些拐角里,到处都有一些大黑点,仿佛是活的,做着急促惊慌的动作窜来窜去。

从象背上落到它肚子里的灰碴已把凹面填平,因此他们能象在地板上一 样走动。

最小的那个紧靠着他的哥哥,低声说道:“黑洞洞的。”这话教伽弗洛什生气。两个孩子垂头丧气的神情得受点震动才行。

“你们在胡说什么?”他吼道,“想开玩笑?摆架子?非得住杜伊勒里宫不成?难道你们真是两个笨货?你们说吧。告诉你们,我不是傻瓜一样的人。难道你们是教皇副官的孩子?”

惊慌中的粗暴是有好处的。它能起安抚作用。两个孩子都向伽弗洛什挤拢了。

见到这种信赖,伽弗洛什的心软得有如慈父,他由刚转柔,对那小的说:“笨蛋,”他带着抚慰的语调说着这种训斥的话,“外面才黑洞洞的呢。外面下雨,这儿没有雨,外面刮风,这儿一丝风也没有;外面尽是人,这儿没一个外人;外面连月亮也没有,这儿有我的蜡烛,你说对吗?”

两个孩子望着那间公寓,已变得不怎么害怕了,但是伽弗洛什不让他们有闲情张望。

“快。”他说。同时他把他们朝那个我们很乐意称为卧室底端的地方推。那是他放床铺的地方。

伽弗洛什的床应有尽有。就是说,褥子,被子都有,还有一间带帷幔的壁厢。

褥子是一条草垫,被子是一条很宽大的灰色粗羊毛毯,很暖,也很新。那间壁厢是这样的:三根很长的木条,稳稳地插在地上的灰碴里,就是说,插在象肚皮里的灰碴里,两根在前,一根在后,顶端用根绳子拴住,构成一个尖塔形的支架。架子顶着一幅铜丝纱,纱随便罩在那架子头上,但是以很高的手艺用铁丝系好了的,因而把那三根木条完全罩起来了。地上还有一圈大石块,把纱罩的边团团压住,不让任何东西钻进去。这个纱罩只不过是块动物园里蒙鸟笼用的铜纱。伽弗洛什的床便好象是安在鸟笼里,放在这纱罩下。整体结构象一 个爱斯基摩人的帐篷。

所谓帷幔便是这纱罩了。伽弗洛什把那几块压在纱罩前面的石块挪了挪,两面重叠着的纱边便打开了。

“小家伙,快爬进去!”伽弗洛什说。他细心地把他的两位客人送进笼子后,自己也随后爬了进去,再把那些石块移拢,严实地合上帐门。三人一道躺在那草垫上。

他们尽管都还小,却谁也不能在壁厢里站起来。伽弗洛什的手里始终捏着那根地窖老鼠。

“现在,”他说,“睡吧!我要灭灯了。”

“先生,”哥哥指着铜丝纱罩问伽弗洛什,“这是什么东西?”

“这,”伽弗洛什严肃他说,“这是防耗子的。睡吧!”可是他感到应当再说几句,来教育一下这两个嫩小子,他又说道:“这些都是植物园里的东西,是动物用的东西。整个库房都是这些玩意儿。你只需翻一堵墙,跳一扇窗子,爬一道门,多少都有。”

他一面说着,一面用一边毯子裹住那小的,只听见他嘟囔着:“呵!真好!真暖!”伽弗洛什颇为得意地望着那条毯子。

“这也是植物园里的,”他说,“我是从猴子那里取来的。”

他又把他身下的那条编得很好的厚草垫指给大孩子看,说道:“这玩意儿,原是给长颈鹿用的。”停了一阵,他又接着说:“这全是那些野兽的。我拿来了,它们也没啥不高兴。我告诉它们:‘是大象要用。’”他又静了一会,接着说:“我翻墙过去,全不理会政府。这很平常。”

两个孩子深怀惊奇敬畏之心,望着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他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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