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部分 (第1/4页)

谈,没人走动,这种半沉寂状态使人感到已经到了等待的最后时刻。马吕斯发现在他们上方四层楼上的一个窗子边,有个人向下望着,他想那也许是个什么人在窥探情况,这人聚精会神的样子十分奇怪。那是被勒?卡布克杀害的看门老头。从下面望去,单凭那围在石块中间的火炬的光,是看不清那人头的。一张露着惊恐之情的灰白脸,纹丝不动,头发散乱,眼睛定定地睁着,嘴半张,对着街心伏在窗口,象看热闹一般,这形象在那暗淡摇曳的火光中出现,确是奇特无比。不妨说这是已死之人在望着将死之人。那头里流出的血有如一根长长的红线,从窗口直淌到二楼才凝止。

第十四卷失望的伟大

一 旗——第一幕

尚未发生什么事。圣美里的钟已敲过十点,安灼拉和公白飞都握着卡宾枪,走去坐在大街垒的缺口边。他们没有谈话,他们在侧耳细听那些最远和最微弱的脚步声。

在这阴森的寂静中,突然有个年轻人清脆愉悦的声音,好象来自圣德尼街那面,用《在月光下》这首古老民歌的曲调,开始清晰地大声唱着如下的歌词,末尾还加上一句模仿雄鸡的啼叫:我的鼻子淌眼泪,我的朋友毕若哟,把你的士兵借给我,让我和他们说句话哟。老母鸡头上戴军帽,身上披着军大衣哟,它们已经到郊区,喔喔哩喔哟。

他们互相握了握手。

“这是伽弗洛什的声音。”安灼拉说。

“来向我们报信的。”公白飞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惊动了荒凉的街道。一个比杂技演员还矫捷的身影从公共马车上爬过来,接着伽弗洛什跳进了街垒,他气喘吁吁,急忙说道:“我的枪!他们来了。”一种电流似的寒噤传遍了街垒,只听见手弄枪支之声。

“要不要我的卡宾枪?”安灼拉问那野孩子。

“我要那支步枪。”伽弗洛什回答。说着他便拿了沙威那支步枪。

两个哨兵也折了回来,几乎和伽弗洛什同时到达。他们一个原在街口放哨,一个在小化子窝街。布道修士街的那个守卫,仍留在原处,说明在桥和菜市场方面没有发生异状。

在照着红旗的那一点微光的映射下,麻厂街只有几块铺路石隐约可见,它象一个烟雾迷蒙中的大黑门洞,展现在那些起义者们眼前。

每个人都在自己的战斗岗位上。四十三个起义战士,包括安灼拉、公白飞、古费拉克、博须埃、若李、巴阿雷和伽弗洛什,都蹲在大街垒里,头略高于垒壁。步枪和卡宾枪的枪管都靠在石块上,如同炮台边的炮眼,人人聚精会神,声息全无,只等开火。弗以伊领着六个人,守在科林斯的上下两层楼的窗口,端着枪,蓄势待放。又过了一会,一阵由许多人踏出的整齐沉重的脚步声,从圣勒方面清晰地传来,起初声音微弱,后来逐渐明显,再后又重又响,一路走来,没有停顿,没有间隙,沉稳骇人,越来越近。除这以外,没有其他声音。就象一尊巨大塑像的那种死气和威风,但那种沉重的脚步声又使人去想象黑压压一大片真不知有多少生灵,既象万千群鬼,又象是个庞然巨鬼。阴森骇人,有如听到妖兵鬼卒的来临。这脚步声走近了,更近了,突然停了下来。众人仿佛听到街口有许多人的呼吸之声。但看不见什么,只看到在街的尽头,隐隐约约有无数纤细的金属丝线在暗中晃动,象针一样,几乎看不见,正如人合上眼皮入睡之际,出现在眼前的那种无可名状的荧光网。那是被火炬的光映照着的远处的枪刺与枪管。

又停顿了一会儿,好象双方都在等待。突然从黑暗深处发出一个人喊话的声音,由于看不见那人的身影,他的声音显得分外凄厉骇人,好象是黑暗本身在喊叫,那人喊道:“口令?”同时传来一阵端枪的咔嚓声。安灼拉的声音洪亮高亢,回答道:“法兰西革命。”

“放!”那人的声音说。火光一闪,把街旁的房屋照成紫色,好象有个火炉的门突然开了一下,又立即闭上一般。一阵骇人的摧折破裂之声自街垒发出。红旗倒了。这阵射击来得如此之猛,如此稠密,把那旗杆,就是说,把那辆公共马车的辕木尖扫断了。有些枪弹从墙壁上的突出面反射到街垒里,打伤了好几个人。第一次排枪射击给人的印象是非常惊心动魄的。攻势来得凶猛,最大胆的人对此也不能无动于衷。他们所要对付的显然是整一个联队。

“同志们,”古费拉克喊着说,“别浪费弹药,让他们进入这条街,我们才还击。”

“首先,”安灼拉说,“我们要把这面红旗竖起来。”

他拾起了那面恰巧倒在他脚前的红旗。他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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