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部分 (第1/4页)

安灼拉说:“菜市场那边还没有。蒙德都街无人看守,而且从布道修士街可以通到圣婴市场去。”

人群中另一个声音指出:“在那儿就会被抓起来。我们会遇到郊区的或正规的自卫军,他们见到穿工人服戴便帽的人就会问:‘你们从哪儿来?你不是街垒里的人吗?’他们会叫你伸出手来看,发现手上有火药味,就枪毙。”安灼拉并不回答,他用手碰了碰公白飞的肩膀,他们走到下面的厅堂里去了。

一会儿他们又从那儿出来。安灼拉两手托着四套他吩咐留下的制服,公白飞拿着皮带和军帽跟在后面。

安灼拉说:“穿上制服混进他们的队伍脱身就很容易了。这里至少已够四个人的。”他把这些制服扔在挖去了铺路石的地面。

这些临危不惧的听众没人动一动。公白飞接着发言。

“好啦,”他说,“大家应当有点恻隐之心。你们知道现在的问题是什么吗?是妇女。请问妇女到底存在不存在?孩子到底存在不存在?有没有身边围着一群孩子,用脚推着摇篮的母亲?你们中间,没见过喂奶母亲的请举手。好啊!你们要牺牲自己,我对你们说,我也愿意这样,可是我不愿让女人伤心落泪。你们愿意死,行,可不能连累别人。这里将要出现的自杀是高尚的,不过自杀也有限制,不该扩大;而且如果你身边的人受到自杀的影响,那就变成谋杀了。应当为那些金发孩儿、还有那些白发老人着想。听我讲,刚才安灼拉对我说,他看见在天鹅街转角上,六楼的一个小窗口亮着一支蜡烛,玻璃窗里映出一个颤巍巍的老婆婆的头影,她似乎通宵未眠,在等待谁。

这可能是你们中间哪一位的母亲。那么,这个人应该赶快走,快回去向他母亲说:‘妈,我回来了!’他只管放心,我们这里的工作照样进行。当一个人要用劳动去抚养他的近亲时,他就无权牺牲。否则就是背离家庭。还有那些有女儿的和有姊妹的人,你们考虑过没有?你们自己牺牲了,死了,倒没什么,可是明天怎么办呢?年轻的女孩子没有面包,这是可怕的。男人可以去乞食,女人就得去卖身。呵!这些可爱的人儿是这样的优雅温柔,她们戴着饰花软帽,爱说爱唱,使家里充满着贞洁的气氛,好象芳香四溢的鲜花,这些人间无瑕的童贞说明天上是有天使的,这个让娜,这个莉丝,这个咪咪,这些可爱而又诚实的人是你们所祝福而且为之骄傲的,啊老天,她们就要挨饿了!你们要我怎么说呢?人肉市场是有的,这可不是单凭你那双在她们身旁发颤的幽灵的手就能阻止她们进入的!想想那些街巷,想想那些拥挤的马路,那些在商店橱窗前面来来往往袒胸露臂堕入泥坑的女人吧。这些女人以前也是纯洁的。有姊妹的人要替姊妹们考虑。穷困、卖淫、保安警察、圣辣匝禄监狱,这些娇小美丽的女孩子因此而堕落,她们是脆弱的出色的人儿,腼腆、优雅、贤慧、清秀。比五月的丁香更鲜妍。啊,你们自己牺牲了!啊,你们已不在人间了!好吧,你们想把人民从王权下拯救出来,但却把自己的女儿交给了保安警察。朋友们,注意,应当有同情心。女人,这些可怜的女人,大家经常习惯于为她们着想。我们对女子没受到和男子同等的教育感到心安理得,不让她们阅读,不让她们思考和关心政治,你们也禁止她们今晚到停尸所去辨认你们的尸体吗?好啦!那些有家室的人要发发善心,乖乖地来和我们握手,然后离开,让我们安心工作。我知道,离开这儿是要有勇气的,也是困难的,但越困难就越值得称赞。有人说:‘我有一支枪,我属于街垒,活该,我不走。’活该,说得倒痛快。可是,朋友们,还有明天,明天你已不在世上了。而你们的家庭仍在。有多少痛苦呀!你看,一个健康可爱的孩子,面颊象苹果,一边笑一边咿呀学语,吻他时你会感到他是多么娇嫩,你可知道他被遗弃后又会怎么样?我见过一个,很小,只有这么高,他的父亲死了,几个穷苦人发善心收留了他,可是他们自己也经常挨饿。小孩老是饿着。这是在冬天。他一声不哭。人们见他走到从没生过火的火炉旁,那烟筒,你们知道,是涂上了黄粘土的。那孩子用小手指剥下一些泥来就吃。他的呼吸沙哑,脸色苍白,双腿无力,肚子鼓胀。他什么话也不说。人家问他,不回答。他死了。临死,人家把他送到纳凯救济院,我就是在那儿看到他的,当时我是救济院的住院医生。现在,如果你们中间有当父亲的,星期天就去幸福地散步,用壮健的手握着你们孩子的小手。请每个父亲想象一下,把这个孩子当作自己的孩子。这可怜的小娃娃,我还记得,好象就在眼前一 样,当他赤身露体躺在解剖桌上时,皮下肋骨突出,好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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