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部分 (第1/4页)

读者应该还记得,这就是使伽弗洛什牵挂的两个孩子,德纳第的孩子,曾借给马侬当作吉诺曼先生的孩子,如今正象无根的断枝上掉下来的落叶,被风卷着东游西荡。

在马侬家时他们的衣服是整洁的,那时要对吉诺曼先生交代得过去,现在已经破烂不堪了。这些孩子从此便列入“弃儿”统计表内,由警方查明,收容,走失,又在巴黎马路上找到。

只有遇上今天这样混乱的时期,可怜的孩子才能来到公园。如果看门人发现他们,一定要撵走这些小叫化子。因为穷人的孩子是不能进公园的。其实人们应该想到,作为孩子,他们有权欣赏鲜花。

幸亏关了铁门,他俩才能待在里面。他们违犯了规章,溜进了公园,他们就在里面留下来。铁门虽关却不允许检查人员休息,检查人员仍被认为在继续检查,但执行得松懈而不严格;他们同样受到民众不安的影响,关心园外远胜过关心园内,他们不再查看花园,因而没发现这两个犯有轻罪的小孩。昨夜下了雨,今晨也飘了雨点。但六月的骤雨不算回事。暴雨过后一小时,人们很难察觉这美丽的艳阳天上曾经流过泪。夏天地面很快被晒干,就象孩子的面颊一样。

夏至时节,白天的太阳可以说是火辣辣的,它控制了一切。它紧紧贴伏在大地上,好象在吮吸一般。太阳好象渴了,骤雨等于一杯水,一阵雨立刻被喝荆清晨处处溪流纵横,中午却漫空灰尘飞扬。

再没有比雨水打湿、阳光又拭干的芳草更宜人的了,这是夏日的清新气息。花园和草地,根茎上有雨露,花叶上有阳光,同时成了散发出各种氤氲的香炉。一切欢笑,歌唱,都在献出各自的芬芳,这使人感到一种甜蜜的陶醉。春天是暂时的天堂,阳光才使人变得坚韧有力。

一些人别无苛求,只要有蔚蓝的天空他们就说:“这样足够了!”他们沉湎在神奇的幻想中,对大自然的崇拜使他们在善与恶面前淡然处之,他们对宇宙沉思默想,而对人则奇怪地心不在焉,他们不懂,当人可以在树林中①原文为拉丁文 Invenerunt parvulum pannis involutum以遐想自娱时,为何还要为这些饥饿的人,那些干渴的人,要为冬天衣不蔽体的穷人,要为因淋巴疾病而背脊弯曲的孩子,要为陋榻、阁楼、地牢以及在破衣烂衫中哆嗦的姑娘们去操心;这些安谧而不近人情的心灵,毫无怜悯之心的自得其乐。奇怪的是,他们满足于无限的太空,而人的重大需求,那包含博爱的有限事物,他们却不能理解。为有限所承认的进步,这一高贵的辛劳,他们想都不去想一想。而这一不定限,是在无限和有限方面人与天相结合而产生的,他们也同样无法体会。只要能与无极相对,他们就微笑吟吟。他们从不感到欢乐,却经常神迷心醉。自甘沉溺其中,这便是他们的生活。人类的历史在他们看来只是断篇残简,完整并不在此,真正的万有在外界,何必为人类琐事操心?人有痛苦,这可能很对,但请看这颗红星①升起了!母亲缺奶水,新生儿要死了,我一点也不知道,但请你看一下显微镜下枞树的截断面所形成的奇妙的圆花形!你去把最美丽的精致花边拿来比比看!这些思想家忘记了爱。黄道带竟使他们专心到看不见孩子在哭泣。上帝使他们见不到灵魂。这是某种思想家的类型,既伟大却又渺校贺拉斯如此,歌德如此,拉封丹可能也是如此;对待无限堂堂一表的利己主义,对待疾苦无动于衷的旁观者,天气晴朗就看不见尼禄,太阳能为他们遮住火刑台,望着断头台行刑时还在寻找光线效果,他们听不见叫喊、啜泣、断气的喘息声,也听不见警钟,对他们而言,只要五月存在,一切都是尽善尽美的,只要头上有金黄和绛紫色的云彩,他们就感到心满意足,并决心享乐直至星光消逝,鸟儿不再鸣啭为止。

他们是光辉灿烂中的黑暗。他们并没猜疑到自己是可怜虫。无疑他们就是如此。谁无同情之泪也就是一无所见。我们应当赞美并怜悯他们,正如我们既怜悯又赞美一个同时是黑夜又是白昼的人,在他们的眉毛下面没有眼睛,只有一颗星星在额上。

思想家的冷酷,在某些人看来,才是一种精深的哲学。就算这样,但这种精深中有着欠缺的一面。一个人可以是不朽的,然而又是跛子,伏尔甘①就是一个明证。人可以高人一等,同时也有低人一等之处。大自然存在无穷无尽的不完整的形象,谁又知晓太阳是否盲目呢?

那怎么办?信赖谁呢?谁敢说太阳虚假呢?②某些天才,某些杰出的人,某些星官们也会失误?那个在上空,在顶端,在最高峰,在天顶上的东西,它送给大地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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