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部分 (第2/4页)

衙来问一问,催一催——除非金大人明令禁止下官追缴粮长所欠之赋税。”

这么明显的语言陷阱,金炯又怎会中计!他又不是活腻味了,怎么敢明令禁止追缴拖欠赋税?!

金炯没有理会后面一句,铁青着脸问道:“你怎么问,怎么催?”

林海舔舔嘴,一脸无所谓地说道:“还能怎么问怎么催呢?不就是打板子呗。”

这句话一出来,前面已经答应补齐拖欠赋税地粮长们脸上全都是幸的表情。而后一批迟到的粮长则顿时心里一

,几乎坠下泪来——隔三差五地押到县衙打板子?了?!

迟到的粮长们相互交换着眼神,最后目光都集中在那为首地粮长身上。

为首的粮长姓周名,才二十五岁。这么年青却能够作为粮长的代表,却是因为周的妻子是金炯的远房表侄女,有这么一层关系在里面,所以周在知府面前好歹也能说上几句话。

听说了上午林知县的手段后,周赶紧请了金知府前来做靠山,给林知县来个下马威。按通常地情况,林知县本该就此服软,不再继续追索粮长们拖欠的赋税。花花轿子众人抬,林知县退一步之后,粮长们自然也会凑份子表示一下,于是皆大欢喜。

谁料到事情的发展却并非周所想象地那样。林知县根本一点退让的表示都没有。无可奈何,周只能一条路走到黑,当着林知县的面表示要上告。如今已经被林知县恨上了,若还是要挨板子补齐赋税,这叫他怎么受得了?

周急中生智,趴在地上象是死了爹娘似的一声长嚎。

“父母大人哟……嗬嗬……这可真没法活了……呜呜呜……我那陕西地远表弟一亩地的基本田赋只有四升,嗬嗬……我一亩地却要缴七八斗……将近二十倍啊!……谁又不是人生父母养的,江南人难道就不是人?……呜呜呜……嗬嗬……”

还别说,周这招同仇敌忾的手段真的起了作用。旁边一名粮长想到伤心处,扑簌簌只是落泪,一句话也说不出。先前幸灾乐祸的粮长们不知想到了什么委屈事,叹着气,眼睛也变得微红。

江南重赋是从唐朝起就开始地。唐中期韩愈曾经说过“赋出天下而江南居十九”。到了明朝中期,经济名臣丘溶则说:“以今观之,浙东西又居江南十九,而苏、松、常、嘉、湖五府又居两浙十九也。”嘉靖时,礼部尚书顾鼎臣也说:“苏、松、常、镇、嘉、湖、杭七府,财赋甲天下。”

实事求是地说,那时江南税额之高,确实远远超过其他地区。周这么一煽动,底下围观的百姓们也开始小声议论起来。在赋税过重这一点上,如果不知道倒也罢了,只要知道了,所有江南人都很容易产生共鸣。

金炯见远房表侄女婿演出这么一出,心里暗自得意,脸上却摆出一副悲天悯人地表情。

“林知县,你是一县父母,应当将治下的百姓当作子女看待。江南赋税如此之重,能通融处你又何不通融一二?”

谁料到林海竟然是铁石心肠,周已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却毫不动容。

林海立在那里,呆呆板板象是背书一样说道:“基本田赋与田中出产多少无关,只是将百姓们地劳役折成银钱充到田赋之中而已。各地的基本田赋有多有少,主要是因为各地人均拥有土地面积不同地缘故。江南地少人多,而其他省份人多地少,自然是江南的基本田赋比其他地方高了。”

“陕西等省地处边疆,不时受到异族侵扰。为弥补当地百姓,基本田赋略微收得少些也很合理。此外,又由于边疆诸省有大军驻守,平时调运粮草兵器等物也需要从民间抽调诸多民夫,当地百姓需要承担更多的劳役。所以,又可以略减一些基本田赋。”

“当今皇上鼓励内地百姓向边疆移民。”林海冷冷地盯着周,不近人情地说道:“你若是觉得身处江南比外省困苦,尽可以移民……本官现在就可以给你开路引!”

这种情况下,自然只能是金知府出面和他打擂台。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不是迫不得已,谁又愿意远走他乡?就算你说得情况属实吧,但江南的赋税也确实太高。一亩地仅基本田赋就要收七八斗,甚至还有一石以上者……”

“即便是定下如此重赋地洪武帝,对江南征赋也是时有轻重。建文帝也曾说过,国家有惟正之供,江浙赋独重,而苏、松田悉准私税,用惩一时,岂可为定例?可见历代皇帝也对江南百姓承受重赋而心怀不忍。历来在江南做官者,谁不是对拖欠赋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又何必对百姓如此苛刻暴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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