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 (第1/4页)

列的几种结果:

第一,人类享受到文化发展的便利。试看今日的电话、电视、电冰箱、喷射机、电脑计算机……所给人类的方便到什么程度!

第二,但是,科学技术又是它自己的弗兰坎斯坦(Frankenstein)。直到目前为止,科学技术固然重大地给予人类以便利,但是它却无法消灭它所形成的不便。我们且看罗素有趣的描写 :

电力被当做一种动力来源比起用电报来,是新近得多的一件事,而且尚未产生电所能产生的一切结果。电力来源对社会组织的影响之最值得注意的特点乃电力站之重要。电力站之设施,无可避免地增进〔权力〕之中央化。雷普塔(Laputa)的哲学家们能够藉着把他们的一个浮岛安置在叛变的附庸和太阳之间来使附庸降伏。今日能够操纵电力站的人们可以做与此极相类似的事。只要一个社区在照亮、暖气和煮食方面倚赖他们所操纵的电力站,那就不愁这个社区里的人不对他们唯命是从。我在美国住在一个农家里。这个农家完全倚赖电力维生。有时,风雪交加,电线就吹断了。结果引起的不便,简直难以忍受。如果我们是叛徒而被官方有意切断对外联络,那末我们只有束手就擒了。

文化所造成的不便不止科学技术所引起的而已。文化常常桎梏人的思想活动并且压平了人的原创能力。这在事事讲求规合“古法”的文化尤然。当着一切思想和学术都得以“古法”为标准,哪有今人活动的余地?今人事事必须法古,岂不是为古人而活?

于是,人被淹没在文化对文化的倚赖所形成的文化堕性的大海里,离着人的“自然状态”日远了!因此,产生了反动。许多人喊出“回到自然”。有些实行家则提倡“天体运动”。李耳是这一反动之最老资格的伟大导师。他在两千几百年前给文化肥肿到矫伪不堪的君子吃一服清凉散。时代到了二十世纪六十年代,更需要这服清凉散!

第三,时至今日,人类文化的器用发展,已大大逼近了人类体能所企及的潜能极限。今日高速工具的飞跃发展,支付了我们多少紧张,又制造了多少精神病例?流风所及,要血肉之躯在运动场上像赛车似的,争一秒十分之一的快慢。胜者像僵尸一般倒在地上笑;败者像僵尸一般地倒在地上哭。这不是疯狂么?社会的存在支配着人的意识底层。在这个高速和复杂的机器时代,人不知不觉地跟着机器学样。结果,他们在高率和复杂中挣扎。人在这伟大的机器时代成了机器系统的附庸。有一位飞行专家这样说:

“我们的飞行机器迅速接近许多能力,以致飞机用人来驾驶的话,与其说是帮助飞行,倒不如说是对飞行的惩罚。”

第四,一个文化的现阶段既然必须倚赖在它前面的阶段,于是,如果我们愈能清楚地认知某一群体过去的文化发展的线索或支配它的潜力是些什么,那末我们愈能测知这个群体的未来行为。例如,说英国在五年之后会变成一个*国,或苏俄在一九七○年变成英国式的*国,这都是不可想象的事。

七 历史与文化

如前所述,至少在一百万年前人类即已有文化,但是人类在一百万年前并没有写的历史。在这一意义之下,文化是历史的先驱。这也就是说,人类可能有无历史的文化,但不可能有无文化的历史。文化是历史的必要内容。德国晚近有一派学人喜把历史与文化绞在一起谈,这似乎不算不自然的事。早期开始从事这类工作的人有福洛宾尼斯( Frobenius)、格雷布尼尔( Graebner)和安克尔曼( Ankermann)等人。后来施梅特( Schmidt)创用“文化历史的方法”。就重建过去而言,这个方法的确是历史的,但同时又是图式的。历史学家可依这一图式来任意选择过去的文化史实,这就不大合于科学的态度与方法了。

温德邦(Wilhelm Windelband)认为严格的科学是普遍的,因而是可以推广的;而历史是特殊的,因而无从推广。瑞克特( Rickert)认为科学是研究自然的,而历史所涉及的则是属于“精神”的题材。属于“精神”的题材就是文化。自然与文化各有其范围。前者可用科学方法来研究;后者则只能用历史方法来研究。瑞克特和狄勒泰( Wilhelm Dilthey)这些人的学说各有不同的地方,但是他们都把历史中心论(historici*)与源自康德及黑格尔传统的唯心论联系在一起。依此出发,他们认为历史之最后的成素是人类的思想、目的和动机,而不是自然界的东西。历史之真正目的是再建这些“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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