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部分 (第1/4页)

醋瓶子打翻浓浓的醋味刹住我的眼泪,也愣住我的伤心。

“李延思是你的专属太医,当然要留在宫里,否则朕如何安心。朕立刻出宫,朕心里也十分牵挂堂兄。”

他转身而去,行出两步,停下,回过头来,眼中涌出莫名其妙的怨,嘴里跑出酸溜溜的气,“不准再为堂兄哭哭啼啼,不准为堂兄寝食难安,不准···”

再说不出别的,他干脆一句,“反正就是不准。”

他急冲冲离开承乾宫后,突然想到他可别又不管不顾淋雨。我匆匆往外追去,谁知雨停了,无拘无束滂沱了一天,终于停了。

到了颈脖伤口该换药的时候,李延思准时出现。他果真得令只管全心负责我,其它的一律不准插手。

喝过缓解断肠草发作的汤药,遣开所有人,请他坐下。虽身份有别,可这些年的相处,早已不知不觉视他为可信的老朋友。尤其是此时此刻,我心里淤积的难受自然而然就表露出来。

“李太医,我的命运该何去何从,恐怕上天早已注定。只是,我想不明白。我不是别人,我原来是大清顺治皇帝堂堂的皇贵妃,史书里是不是都会有记载?如果我有读过,我是不是可以改变什么?这一路我走得实在狼狈,我完全无能为力。”

李延思困惑不解,想了想,谨慎表达,“恕微臣冒失,人的双眼虽一直看着前方,可却无法预知未来,倒是身后的过往都留在了记忆里,但却无从更改。皇贵妃您虽身份高贵,可史书向来对女人的记录不过只言片语,杂书野史也是各抒己见,寥寥三两句留给后人捕风捉影。”

他叹了叹,“非经历不能体会,真实的感受无从记录,人去楼空,一切都会随风而逝。”

点点头,细细体味他的话,无声无息中,一层霜雾蒙上我的双眼。自打断肠草进到我体内,远不是疼痛难耐,而是更多莫名其妙的多愁善感。视线移向它处,我轻声叮嘱,“请不要告诉皇上断肠草的事,太后那边我瞧着定会守口如瓶,你千万不要主动禀告。”

回想我试探问询皇上“一口气不来,向何处安身立命?”他一次次生气地堵住我的口,我能察觉出他的害怕。

如果我的离去是必然,那么他能否接受这样的事实?那火爆狠厉的脾气拥有的却是柔软、敏感的内心,那伪装的坚强其实就是夜夜熬到天明的茫然所垒砌。

我的目光飘向屋外,潜入黑夜,“会有人因为犯上作乱而死,但不要和我扯上干系,我只是误食断肠草,我只是后宫里俯首听命、再简单不过的女人,我承担不起。委屈也罢,伤痛也罢,最后都会湮灭在模糊中。”

“他要杀人,他要宽恕,都是因为政事,与我无关。六岁的孩童本还是依偎在母亲怀里撒娇,他却要学习察言观色、懂得隐鳞藏彩、放纵疯狂癫痴。好不容易亲了政握上权,本该是扬眉吐气、昂首阔步,谁知真正的艰难才刚刚开始。他走得有多辛苦有多坎坷,谁又能看见?谁又能体会?”

李延思赶紧站起,跪倒,“皇贵妃,不要再说了,您对皇上的关心深入骨髓,都怪微臣蠢笨,找不出个好法子解了断肠草的毒。”

“只要把宽恕留给百姓,只要把恩惠施予百姓,只要他站稳站定不要一蹶不振,想杀人就杀吧,宗族的咒怨就由我来背吧!从我被迫嫁给赫桢,从赫桢去世我被接进宫中,我早已是大家口中不干不净的女人。从他义无反顾执着于心起,他龙袍上的龙眼睛里就浸着泪,含着苦,忍着痛。”

李延思朝我叩首,“微臣罪过,皇贵妃,微臣要如何救您?”

看向伏地的李延思,滚烫热泪滑落,“李太医,我身子本就虚弱,荣亲皇儿一走,我的三魂七魄更是所剩无几。经历这些风波,我也是该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这样说与皇上,也许他能容易接受些。”

李延思又叩首,“微臣瞒不了多久,疼痛发作时,皇上就在您跟前,您如何若无其事地支撑?您何苦为难自己。”

“没关系,能瞒多久就是多久,”泪珠又在眼眶里打转,“我也熬不了多久,两个月?三十天?没准明早我就醒不过来,谁又能说得准呢?”

李延思泣泪难抑,“微臣罪过呀,眼睁睁看着皇贵妃您受苦却无能为力。”

双手掩住双眸,压住泪水,猛地放开手,睁大眼,“也请不要告诉岳乐。”

蒙住嘴,愣住,手指慢慢从双唇上移开,“我说的是安亲王。托他的福,身边有了你这么好的太医,到头来还是辜负了王爷的照应。”

心口一下子抽痛,我的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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