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 (第2/4页)

繁忙的军务中,父亲在寻找一个合适的机会,亲自送我去延安。

抗战开始后不久,我参加了二姐组织的妇女救护队。那时我十七岁。地方上拿我做宣传,说任举人最小的女儿都要上前线,结果一下儿号召了十几个人参加救护队。二姐带着我们去了郑州,帮着护理伤兵。当时郑州的报纸上又发消息,说任举人的两个女公子参加抗日救护队如何如何。时间不长,救护队解散后,二姐辗转山西,去了延安。

向毛泽东请教游击战术的“国军”老兵(3)

当时,我因为喜欢唱歌演戏,被一位叫古振坤的女同乡拉着,参加了东北军130师的阵中剧团。半年多的时间里,曾随剧团在河南、湖北的几个县城演出抗日剧目。有一个姓谭的女孩也在这剧团里,跟我要好,整天跟着我,什么都随我。这之间,我曾两次回家看望父母。父母从驻地贾宋镇回家来跟我团聚,也带我到贾宋镇军中住过。那时二姐已从延安来信,说维世也在那儿,让我也去那儿。父亲和母亲跟我说:“有机会你也去延安吧,跟你二姐到一起去。”这样,我就打定主意,早晚要去延安。

1938年夏,这个剧团到汉口,因日军进逼武汉,又要开往湖南。我想来想去,不能跟着去。我要去的地方是延安。湖南离延安,那得多远呀!当时我知道,130师在陕西周至县有个新兵训练处,需要人去工作,我就要求不去湖南,而去陕西。那时大家的行李已经装上了船,我不管剧团的人怎么说,坚决把行李从船上搬了下来。那个姓谭的女孩并不知道我这些心思,只是见我不去湖南,她也就把行李搬了下来。我们俩便被调到周至县,一块儿教新兵唱歌。

秋天,我接到父亲的信,说母亲去世了。我想不到自己会突然没有了母亲,晴天霹雳一般,悲痛非常,马上给父亲写信说我要回家。父亲来信说兵荒马乱,让我不要回去,他不久要前往陕西,秘密送我去延安。母亲是1938年8月在军中病重的。父亲陪她从贾宋镇13军后方留守处驻地返回新蔡。8月底,母亲病逝。父亲记1938年:“八月携内子由镇平返县,八月底内子病故。”母亲去世,我没能膝下尽孝,非常伤心,哭泣不止;能去延安,又有些激动,二姐和维世在那里,那将是全新的生活。

到冬天,父亲让我去西安跟他会合,转道去延安。我劝姓谭的女孩跟我一块儿去。但她耳朵里听到的,尽是说共产党的坏话,不敢去。我就跟她分手了。在西安找到父亲后,先住了几天。他来西安出差公干,可以略拖延时日,秘密去趟延安。在西安,去八路军办事处联系事宜,都是父亲跑的,没让我去。我只记得有人曾请父亲吃羊肉,我也跟着吃,结果我吐得一塌糊涂。

父亲联系好后,12月的一天,我们坐着八路军办事处的敞篷卡车出发了。那是两辆卡车,我们几十个人,都坐满了。那时道路非常难走,又是冬天,下雪路滑,敞篷很冷。头一天,我们只开到三原,住进县城一个旅馆。我跟父亲说想吃炒面,父亲说:“你看你,想吃这想吃那的。到了延安你可不能想了。延安艰苦呀,你得准备着吃苦。”他说:“范仲淹也在延安吃过苦。你去吃了苦,就明白他说的‘先天下之忧而忧’的道理了。”

这个旅馆同时住着一些国民党伤兵。有的伤兵故意来回路过我和父亲住的房间,路过一趟,就掀开帘子往里看一看。过一会儿,又来掀,没完。父亲烦了。一个伤兵又探头时,父亲问他:“你看什么?”那伤兵说:“我想看什么就看什么,你管得着吗?”父亲说他两句,他就要打,吵了起来。我在旁边也嚷:“我还教你们唱歌呢,怎么这么不讲理!”一会儿,跟我们一起去延安的人都过来,给劝开了。大家看国民党伤兵太不讲理,就把我们搬到了另一个旅馆。那之后,我们坐在敞篷车里,在满目苍凉的冬季黄土高原上,顶着寒风,坑坑洼洼地走了五六天。

到了延安,因为父亲属于*人士,我就随他住进*部招待所。我二姐和她的女儿孙维世都在延安,马上过来相聚。我母亲去世,大家都很难过,在胳膊上戴上黑纱。在延安重聚,大家又都高兴。我虽是维世的姨母,但她和我年龄相仿,从小就在一起玩耍念书。维世建议我,不用像别的人那样先上抗大,而是直接去考鲁艺戏剧系,学话剧,我便去了。几天后来通知,说我被录取了。话剧是新生事物,是引领时代风气之先的艺术种类,我学这个,父亲也很高兴。

在延安时,农历十一月十八日,毛泽东主席在*部招待所的窑洞里,设宴请我父亲吃饭,我二姐、维世和我,一家子都被叫去了。开始时,毛主席在致词中说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